下雪的时候,铺子没有什么客人上门,但是雪一停,这外面的积雪刚扫完,客人便又多了。
李春风身上干净后便去了铺子,盘了下账后,便又去了大院。
从那些来买果酒的婆子和管事嘴里,知道这年底的时候才是果酒喝的最多的时候,她便又买了晚秋最后的鲜果做了一批果酒。
还拿了一些粳米用自己做的酒曲酿制了冬酒。
如今第一批冬酒已经可以启封了,这种时候喝是最好。
李春风让赵财送了几大坛子回去江家院子,凌老头最好的就是这一口了,其他的则是看了下成色后,让运去酒肆,次日就可以开卖。
裹着披风看着院子里的人运酒,李春风脑中开始转悠起来。
夏东在江南庄子里训练的人,到京城来的已经有近两百人了,现在留在大院的不过四十人,其余人都跟着夏东在龙湖庄子里。
九月初,她便让福顺以一人两套的数量去成衣店购置了冬衣。
那些衣服的质量也就是尚可,跟柳娘和她的手艺没法子比。
听福顺说,那成衣店的生意还极好。
是了,这京城很多来讨生活的百姓,这些人家里,会做衣服的人只怕不多,而且,就算会,也不一定有时间,再加上,若是手艺不精,不会配料,自己买料子做衣服,花的钱可能比买成衣更多,还不如直接去成衣店里买。
所以京城成衣店才那么多。
而这普通老百姓的衣物不似那些大户人家,那些大户人家要料子好,式样新颖,最好是独一无二,普通老百姓日常做事穿的衣服,要的是耐穿经用便宜。
这京城街上那些苦力伙计或者是普通妇人,穿的衣服式样都差不多,用料也多是粗布,好一点的细布式样也是一样。
所以,若是在江南找些手巧会制衣的,做同样款式,只是分几个等级大小的衣服,再运到京城来卖。
从绣品来看,江南那边雇人便宜,而且从乡间收上来的粗布和细布也便宜,做好之后到京城来卖,比单独卖布的利润可高多了。
嗯,若是开个成衣铺子,就在南城,专门做那些普通平民的生意……
“姑娘。”福顺在旁边喊了两声。
喊到第三声的时候,李春风才晃回神,回头应道:“怎么了?”
福顺指了下天,道:“时辰差不多了,姑娘该回去了。”
今儿出来的时候柳娘就交代了,不可在外面待久了,这大院后面都是酒,连火都不能点,便是他们都觉得冻手冻脚,姑娘这么站久了可不行。
李春风哦了一声,看看来福他们有条不紊的做事,便转身往外走。
福顺跟着走到了外面的时候,忍不住问道:“姑娘先头在想什么?”
想得那么出神?
李春风道:“我在想,在南城开个成衣店,嗯,得先在江南开个衣坊,衣服的式样都一样,就是要做几个大小的版型,比如说,你们穿的,来福东顺哥他们穿的,还有夏大哥那种体型穿的,做几个版型。”
福顺看了自己身上衣服一眼,道:“姑娘这主意好,我们日常穿的这种,其实只要不小,便是大一些都无事,左右腰带一系就好。”
他们要做事,一般穿的都是短褂或者是短褐,这种衣服只要不太大就行,或者说大一点反而穿着舒服,干活方便。
而姑娘说,这衣服要分几种版型,那总能找到只大一点的。
“那我这就给宋先生写信去,对了,你待会去买几件京城这边惯常穿的短褂和短衣,到时候一起带过去。”李春风笑道。
想到就做,李春风回家之后便给宋先生写了一封信,详细说了自己的计划,等福顺买回来衣服后,便让人快马送去江南。
大雪过后天晴了几日,便又下了一场雪。
彼时已经到了十月中旬,离武举正式比试的时间不到十天了。
而在下雪前,江秋雨带着行李和书箱回来了。
上次休沐大雪下的突然,他同寝室的几个举人没来得及走,大雪一下,便也走不了了,幸好国子监新进了一大批碳,学监便大手一挥,给每个寝室都多放了几个炭盆,让那几个举人熬过了那几日,待天晴气温回升,江秋雨便也留在了国子监,抓紧时间请教学问。
而今日,国子监里那位精通天文的夫子说只怕又要下大雪,上次那几个举人没听他的便吃了亏,这次一听,便赶紧的跟学监报备,离开国子监,自行找暖和地方读书,免得要是这种时候病了,反而影响省试的考试。
江秋雨便也收拾东西回来。
李春风听了江秋雨的话,便赶紧的让福顺带着人去多买些碳回来,让铺子一旦下大雪便干脆关门,大伙都在屋子里休息,然后便是去买了些新鲜羊肉和猪肉回来。
晚上大雪开始下起来的时候,一家子和胡杏儿凌老头一起,围着火炉吃拔霞(就是现在的火锅)。
柳娘让凌老头杀了一只鸡,以鸡和肉骨头炖出了高汤,高汤以锅盛着放在火炉上,然后将肉切成薄片,一些内脏也切成薄片,大白菜洗好,再又调好酱料,吃的人夹了菜往滚开的高汤里面烫,烫熟后再沾料吃。
这种做法,还是江文绚在午餐会上听人说起,然后柳娘和李春风照着做出来的。
这外面下着雪,一伙子人围着火炉烫肉,再配上味道正好的冬酒。
凌老头表示,他非常喜欢!
只是在夹起一筷子肉的时候,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
大雪纷飞,风声若啸。
这种时候,倒是练功的好时候。
谢玉堂只怕正在苦练。
只不知,他是在练哪样。
也不知,谢清那老小子在干什么?
若是还在苏州城,这种天气,谢清一定也跟着跑到江家喝酒吃肉了。
这念头不过是瞬间一闪,凌老头便赶紧的将一盆子肉都倒进了高汤里。
什么都比不得吃肉痛快。
而在江家人欢快吃拔霞的时候,谢清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站在屋子中间,面对着他和谢方氏,身子微弯,脸上一片恭敬之色的靖安侯府管事。
那管事正说道:“我家老夫人说,虽是还没有正式出榜,但是考卷已是全数阅完了,中的举人也定了,其中,并没有贵府公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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