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绚不觉笑出了声,道:“往身上抹香膏?这又是从哪学的?”
谢清笑道:“谁知道他,说是去香料店里买香的时候,人家推荐给他的,还说是店里专门配制出来的,方便好用,那些勋贵府里的人都在买。”
“香膏这种,一般是女子才用。”江秋雨笑道:“是女子用来敷面的,听说是有一些什么祛斑减皱的效果,其实,若是觉得熏香麻烦,去参加诗会的时候带上一个香囊便是,香囊制作简单,只要所配香料的味道适合即可。”
“原来如此!”谢清又拍了下大腿,笑道:“原来香囊也行,这个可以,可以!”
李春风左右看看,出声道:“也就是说,这些富户进京之后附庸风雅,都在学着用香料!”
难怪多少都收了!
原来不光是勋贵和官宦们增加了,大头只怕是这些入京富户!
谢清哈哈笑道:“不错,他们都在学着用香料,哎,还有说到我这里来的,跟我显摆,说什么点香,线香,团香,我哪里知道啊,我就知道,春娘给我做的香囊就挺好用,我带着以后就不怕蚊虫了。”
江文绚笑道:“秋雨说的这种参加诗会佩戴的香囊,和春娘做的那些防虫的香囊还是不一样的,里面的用香也是有些讲究,这样,我有时间配一些香,让春娘做成香囊,嗯,就配那种什么会都适合参加的,到时候让春娘多做几个花样的,若是有这种时候,您带着去就行。”
谢清大喜,对着江文绚拱手一礼,道:“那就麻烦夫子了!”
江文绚笑着摆手,道:“你我之间不讲客气。”
谢清哈哈一笑,道:“说到这个老董啊,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正好问问夫子。”
江文绚道:“您请说。”
谢清给江文绚倒了一杯酒,道:“也是老董说的一件事,他原本是荆州那边的,他说,他这次全家搬进京的时候,也问过族里的人,愿意跟着他们走的,便一起上京,其中还特意去关照了几个族中寡妇,结果啊,人寡妇还说要考虑呢,那新到任的县令便上门了,说是朝廷颁布的新令,不准限制寡妇另嫁,只要寡妇或者是和离归家,甚至是被休妻归家的,只要愿意再嫁,那么不管夫家还是娘家,都不能恶意阻止,而且还不准侵吞属于那女子的财产,董兄是给我抱怨啊,说他也没有胁迫那几个寡妇上京的意思,不过是想着他们家是当地的大户,家族又大,这几个寡妇也没人敢欺负,可要是他们走了,那可就说不定了,谁知道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还说,也不知道朝廷这是什么意思,这种事,这以前不都是这样?谁也没挡着说那些妇人二嫁甚至三嫁四嫁的,怎么就突然搞个律法出来?”
江秋雨的眉角微挑,看向了江文绚道:“这个律法,是新的?”
江文绚微微点头,思忖片刻后,才道:“应该是三月的时候颁布的,我是偶然听人说过,不过具体的律法是怎样的倒是没有去仔细了解过,不过,按照谢老爷所说,这律法是好事。”
“这话怎么说?”谢清来了兴趣。
江文绚道:“因为这样可以保护那些妇人再嫁。”
声音微顿,江文绚才接着道:“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对那些妇人宽容的,谢老爷您心好,那位董老爷也是个有善心的,自然不会想到去苛刻那些想再嫁的妇人,但是这世上多的是那种苛刻家中寡妇的夫家,和嫌弃归家女儿的娘家,甚至有些人为了那些妇人的嫁妆而困死妇人,不准妇人另嫁,又或者,要另嫁可以,所有财物得留在家中。”
谢清点头,道:“这些事,我倒是也见过。”
便是在江桥镇,他都见过那儿子死了,也死扣着儿媳妇在家做牛做马的人家。
就那谢方氏的娘家,以前便做过这种事。
“爹说的好事,不光是这律法是保护那些妇人的吧?”李春风问道。
江文绚笑道:“自然不是,这保护妇人再嫁,其根本,是保证人口增长。”
“保证人口增长?”李春风眉头微蹙了起来。
江秋雨低声道:“因为只有妇人才能生孩子,在前面几十年,到处都是战乱,死了很多人,如今虽然天下大定,可人口只怕连前朝的一半都不到,农田都荒废很多,而要恢复农耕,就得靠人,农耕恢复了,商业流通也才能更加兴旺,朝廷的税赋才能上去,所以,人口才是一切的基础,那些阻断妇人再嫁之路的,就是在阻断人口增长之路,自然是要去杜绝掉。”
李春风眨巴了下眼,脑中转悠来转悠去,然后一闪,她懂了。
这其实就是说,一个年轻妇人若是再嫁,便能再生几个孩子,这些孩子长大后就是劳力,而若是她一直不嫁,就不能再生孩子,就损失了增加几个劳力的途径。
江文绚轻咳了一声,道:“这个,从朝廷的角度来说,当然是人越多越好,但是从那些寡妇或者归家女来说,这也是保障她们的一条律法,毕竟,律法只说了不能阻止,可没说要强迫妇人再嫁,愿意不愿意再嫁,还是看妇人自己,只是,不能让那些心有不轨之人故意阻断了这条路而已。”
谢清道:“夫子这么一说,我懂了,这可是好事,哎,现在可真是缺人,我原本以为咱们江南历经宣德之战,死了那么多人,这农耕恢复起来很不容易,如今那边还有一些不是很好的田地荒着,没有人去耕种,前些时候和人喝茶,才知道别的地方更糟糕,就那河东路,说是当年拉锯式的打仗,很多地方的人不是跑了就是死绝了,现在那边很多连在一起的田地在发卖,但是买的人不多,就是因为那边就算买到了地,也招不到足够的佃户,那可都是好地啊,就那么荒着,咱们江南再怎样,只要好一点的田地,还是有人去种的。”
江文绚轻点了下头,道:“不错,北方那里有几个州,的确是人缺的厉害,不过,我感觉,既然朝廷已经出了针对妇人的律法,只怕对那几个州,也会有别的律法出来,比如,移民。”
“移民?”谢清有些不懂。
江文绚笑道:“就如同召那些富户入京,那就是让富户从自己老家搬到京城,这就是移民,不过是大户和小户的区别,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君阁老会怎样做。”
“移民!”李春风的屁股都微微离开了椅子,两眼发亮的对谢清道:“老爷,您可知道河东路那些没人种的田,现在多少钱一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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