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兄,陆兄……”自从发现陆绎被众人关注之后,袁今夏便不再一个人到处跑着看热闹了,每到一处都拉着陆绎一起看,有时甚至会故意遮挡在陆绎身前。
陆绎心细,自然发现了袁今夏的变化,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对袁今夏这个举动甚是满意,便也配合着。
袁今夏偶尔会偷偷看一眼陆绎,见陆绎除了看她指向的那些热闹,便是在看着她,心里不免有些小得意。
“陆兄,那边热闹,我们过去看看?”
“好!”
陆绎轻轻挣开袁今夏拽着他袖子的手。袁今夏察觉,回头看了看陆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尴尬地笑了笑。
陆绎俯身贴近袁今夏耳边,小声道,“此时你扮作男子模样,若我二人如此,恐怕不妥,”
袁今夏自然知道陆绎指的是她牵他袖子的事,小脸微微一红,忙说道,“陆兄莫怪,这……人多,我是怕和陆兄走散了,嘿嘿,对,怕走散了,”
陆绎微微一笑,“袁兄放心,我保证在你身后三尺定有我的身影,”
袁今夏看着陆绎,心里有些琢磨不定,“大人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说出来的话都怪怪的?”
“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大~~~ 陆兄,这杭州的集市上如此热闹,比之京城都似强上几分,”
“各有千秋罢了,”
“陆兄竟然也去过京城的集市?”
“怎么?”
“我以为像陆兄这样的高官子弟,平日里自然要去豪华的地方花天酒地了,怎会来平常百姓才会喜欢的集市之上?”
“花天酒地?”陆绎眉毛轻轻一挑。
“呃~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陆兄平日里公务繁忙,哪有时间消遣呢,是吧?”袁今夏略转了下身,嘴里继续小声嘟囔道,“哼!装得正经,还不是潇湘阁的常客?”
“说什么?”
“说得不对吗?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陆绎被气笑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去那里干什么?”
“查案啊,”
陆绎一双眼睛盯在袁今夏脸上。
“这样盯着我干什么?我就是去查案啊,你不是见到了?我还……”袁今夏突然想到自己扮作红豆给陆绎下了迷药,偷了他怀中的人面画像,马上神情一变,嘿嘿笑道,“都过去的事儿了,不说了,不说了,”
“不说了?”陆绎饶有兴趣地盯着小丫头的脸,“那你现下又诬陷我当如何处置?”
“那个,这个……”袁今夏一双大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突然用手一指,“陆兄,你看,她们头上戴的都是什么?”
陆绎无奈一笑,这丫头偏就有这本事,顺着袁今夏手指方向看去,便笑道,“这个呀,叫闹蛾,”
“闹蛾?”
“宋代时,承汉唐遗风,女子头上的装饰焕然一新,其中最流行的便是这“闹蛾”,也称“夜蛾”,“蛾儿”,是用丝绸或乌金纸剪裁而成,当时,闹蛾多是在正月十五元宵节时,女子佩戴,盖取蛾儿戏火之意。闹蛾,也不只是蛾儿形状,花草虫类都有。传至我朝时,便不再分男女,皆可佩戴,每至元旦或上元节时,大家便争相佩戴,欢度节日,但此举多在南方盛行,”
“怪不得,我在京城时没有看到过呢,大~~~陆兄,你懂得可真多呀,”袁今夏看着陆绎,一脸的崇拜之色。
陆绎笑道,“宋朝有位诗人叫康与之,他在《瑞鹤仙》中写道,“闹蛾儿满路,成团打块,簇冠儿斗转。说得便是这繁华胜景,放在此处便甚合时宜,”
“闹蛾儿满路,成团打转,簇冠儿斗转,”袁今夏一边看向路上喜气洋洋的人一边重复着陆绎吟诵的诗,不禁叹道,“陆兄,真妙啊!”
“你很喜欢啊?”
“嗯嗯嗯!”袁今夏答应着,眼睛始终没离开行人头上那些闹蛾儿。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袁今夏听罢,扭头看向陆绎,却见陆绎也正看着自己,不禁呆住了。
陆绎微微一笑,轻轻唤道,“袁兄,袁兄?”
“啊?”袁今夏反应过来,登时红了脸,支吾道,“我是觉得陆兄才华横溢,羡慕得很,陆兄,请了,”也不管陆绎是何反应,转身抬脚就走,嘴上却小声嘟囔道,“袁今夏啊袁今夏,你在干什么?”
“卖闹嚷嚷喽,卖闹嚷嚷喽……”
“陆兄,你看,那不是闹蛾吗?可他说的是……闹嚷嚷儿?”
陆绎笑道,“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袁今夏拦住那叫卖之人,问道,“这是什么?”
“闹嚷嚷儿,”
“这不是闹蛾吗?为何要叫它闹嚷嚷儿?”
“公子是外地来的吧?只因人多戴着喜庆,所以又叫它闹嚷嚷儿,”
“原来是这样,可现下既不是年节,又非盛日,怎的还如此盛行呢?”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杭州城啊最是热闹,这里的集市更是日日赶上过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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