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是你师叔吗?”子卿听闻不由讶异:“先前我在洞中偶遇了周鹤阳,便用你给的令牌装成了圣使诓得他信任,他说你害死了他孙女,是来找你算账的。”
“嘁,胡说八道。他哪里来的孙女。”洛叶闻言又是轻蔑一笑:“然后呢?”
“随后我打开了这间密室……”
洛叶一边思索一边皱眉说道:“我师叔很讨厌腾龙宗的人,所以除了几个头目之外,平时并不会来洞里,而且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如何打开这个石室,你能打开机关,就已经很厉害了……”
“那是因为我知道戗刀门的功夫……只有戗刀门人,能理解这机关的玄机。”
“我知道,在洞中我就认出你的功夫和戗刀门很像……但也可能因此让周鹤阳怀疑上了你……”
子卿看了看点头赞同的洛叶,继续说道:“进来之后,周鹤阳触发了机关,我们遭到暗器袭击……他似乎早有准备,把我放倒在地,自己趁机逃出了门外……”
洛叶说道:“哼,这老头和我师父当年是旧识,多半知道这里头会有机关。”
子卿问道:“他说我是圣使刀枪不入,根本不会怕暗器,想来可能是怀疑我身份……以此来试探我。”
洛叶应道:“腾龙宗的圣使武功确实很高……而且……也可以算得上刀枪不入……”
子卿一时也没空关心腾龙宗的密辛,接着说道:“我被人拉进棺中躲避……等箭矢射完爬出来时,发现周鹤阳已经死了。”
“但是他身上没有一处伤口。这样的杀人手法,我可从没见过……”洛叶绕着周鹤阳的尸体来回端详。
“应该就是棺椁里的人害死的……你快打开这石棺,说不定那人还在里面!”
洛叶思索道:“我以为自从戗刀门灭门之后,世上就无人知晓仙榻的秘密了。”说着他走到棺椁旁,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石来。
子卿一见此玉分外眼熟:“这是我的玉玦!”
洛叶将玉玦放进棺椁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凹槽里:“这仙榻不靠玉玦,根本是无法打开的。”
棺盖的缝隙里亮起了幽暗的光,随即“咔哒”缓缓抬起,里面什么都没有,连那些神秘的水也消失了。
洛叶凝视子卿沉声说道:“在没有拿到你的玉玦以前,其实这仙榻已经好多年没有打开过了……”
子卿一时语塞。
洛叶的表情越来越古怪:“先前救你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你可看清了样貌?”
“我……没有……看清。”
看看空空如也的棺椁,再看着棺椁旁疑惑的洛叶,子卿心中思绪万千:自己明明在石棺里被抱住动弹不得,身体和嘴唇感受到的真实触感,确实是一个人,不,或许真的就是鬼。
但是,如果洛叶是在骗我呢?
想到这里,子卿忙问:“你当初是如何将密信送到皇城司的?”
洛叶一愣:“啊?你问这个干嘛?密信嘛……说来话长,当然是飞鸽传书啦……”
子卿正欲再问,却发现洛叶说到这里停住了,正表情异样地盯着自己胸口,他低头一看,自己小腹上垫着的那块麻布上渗出的血渍已凝成了块,颜色怪异,居然是黑色的。
再看其他地方,不止三元穴上的血已止住了,就连胸口之前被黑眚所伤的创口也已经基本愈合,好的差不多了。
“你还有很多事瞒着我吧?喝下玄浆确实能治愈伤口,所以那些人才对这邪教如此痴迷。”子卿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剑眉紧皱:“但是喝了玄浆的人还会变为飞天妖。”
眼看刀在喉头,洛叶淡淡地笑了笑,没有一丝惊慌:“也不尽然。你在此地遇到的腾龙宗教众,都喝过不止一次玄浆,都没有什么事。”
子卿的心这才略微放松下来。
“只是某些人……确实会变成黑眚。”
子卿的心又给吊到嗓子口来。
“腾龙宗把黑眚称作玄灵卫,照他们的说法……只有那些大恶人喝了以后才会变成灵卫……”洛叶挤眉弄眼:“如果是好人想变还变不成哪。”
“胡说!我堂堂差官,怎么会是坏人?这些邪教净会编些鬼话诓骗人!”
子卿干笑一声,初时不信,转念间脑海中浮现出了黑毛怪物狰狞的样子,不由觉得头皮发麻:“……此话当真?”
抬头却看见洛叶一声不吭,正愣愣地凝视着自己,那双黑瞳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乍看起来就和白眚的眼睛一模一样,整个人一动不动,宛若一尊石像。
子卿伸手摇了摇洛叶的肩膀:“你怎么了?”
洛叶却没有反应。
“啊!”
突然,洛叶张嘴尖叫了一声,吓得子卿往后一退。
只见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瞳孔又变回了黑色,仿佛才回过神来:“啊?什么?你……你方才说什么?”
“为何如此一惊一乍的……”子卿这才想起来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莫非我当真会变成黑眚?”
洛叶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子卿,清清嗓子说道:“语本《志怪幽冥录》,饮玄浆者伤病全消,身强体健,久饮则嗜之如命。服食者中,有生异变者,目力衰退,嗅觉奇灵,神智愚钝,颚突失语,黑毛覆首,表皮滑腻,爪利肢长,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似狼如蜥,断去肢体还能复生,是为黑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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