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陌生电话拨来,陆禹走到无人的角落接听。
“禹哥,这件事之后,就……别再找我帮你做这种事了。”电话那头的男声不情不愿。
“好。我知道你也有风险。”
“啧,不是风险不风险的事。”电话那头,黄谌抓着头发,焦躁起来,
“是你做的这事实在是太危险了。你不是大贵族,你只是一个佣生养子,你知道你做的这种事,够你死多少回的么?”
“我觉得你越来越狂了,以前你给我的印象还更谨慎小心一点的。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陆禹还在为这次旅程的急转直下而心情沉郁,这件事的结果也同样像冷水一样把他发热的头脑降温。
他静静听完黄谌的话,只回他说,
“嗯,你说得对,是太狂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禹哥,我不想下次是去你墓前给你拉小提琴。”他诚心诚意地劝告。
黄谌说这话是指的曾经的朋友,女alpha恩雅。恩雅死刑后,遗体还是黄谌收殓的。作为被贵族抛弃的佣生养子,她被埋在无主的荒地,黄谌和几个朋友为她奏了首曲子,就算做葬礼了。
但是陆禹不想把话题变得这么压抑,他目光短暂失神之后,便不等黄谌再说什么,不合时宜地开起玩笑,
“对了,那以防万一,我现在可以预定曲子吗?”
“……滚。”
黄谌骂了几句脏话,把电话挂断。
回到本市之后,一切照旧。
程迟的遗体照片被邮寄给长公主府上没多久,长公主受惊滑胎。刑侦大队很快在山上发现了程迟的尸体,对这种行刑式的谋杀方式格外重视。
可惜山上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里荒芜冷硬,一场场大风把任何不属于这里的事物都尽可能地卷走。
警员丈量了一些可疑的车辙痕迹,捡到一枚弹头放进密封袋,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调查程迟的社会关系和可能的仇人,发现没有头绪,毕竟他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
督察组也曾登门问询过陆焕的动向,得到的回答也无懈可击。
即便如此,作为最后一个和程迟结仇的人,陆焕的杀人嫌疑还是很大。
然而她却不再为之忧虑,反而一反常态,在各个公开场合大方的抛头露面,完全不顾他人的目光。
“陆焕,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频繁出去,你不知道你最近又一次成为公众焦点了吗?”陆明兮绷着脸质问她。
陆焕刚把一件羊绒披肩交给佣人,脱掉鞋子,双脚踩进早就准备好的拖鞋里。
陆明兮在大厅里坐着,壁炉里火焰燃烧,她坐在这里等陆焕多时。
“母亲,我的身份怎么了?您切身了解我的案子,明知道我无罪,那我为什么要像只老鼠一样躲着?我只是如常的行动罢了。”陆焕走到另一侧沙发前,翘起一条腿,
“而且,我是未来的陆家家主,太软弱的话,也无法服众不是么?”
陆明兮眉毛动了动,嘲讽道,
“……你还记得自己要继承家主之位。”
陆焕无力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敷衍的笑意,
“母亲,您把陆扬叔叔调回来,是不是就没打算再把他换掉?”
“佣生养子在企业高层中无法服众,陆扬叔叔根本压制不住那些族人。您打算向他和陆禹托管家族事务吗?”
陆明兮挑挑眉,“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
“这种情况下,如果我还为了莫须有的罪名躲在后面,谁来给他们撑腰呢?”
陆焕看向壁炉里的火焰,
“我想早点站上台。有些事,确实只能我自己来做。谁也代替不了。”
陆明兮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儿。
她确实变了很多。
“……你要学的还很多。”陆明兮喃喃说道。
陆焕一直以来顽劣叛逆,她早就放弃了对她的培养,没想到兜兜转转,现在还是回到了这一“正轨”上了。
“对了,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12月15号到18号,你去哪里了?”陆明兮锐利的视线直视着陆焕。
“我那不是参加精英培训……”
“行了,这些假的出勤记录我还不知道么?”
陆明兮打断她的话,陆焕收敛了漫不经心的浅笑。
她眨了眨眼,看着似乎对一切都心知肚明的陆明兮,
“我那几天……”
“母亲!”
一声清亮的童音从楼梯上传来。
是陆欢语。
她头顶着一个滑雪头盔,脖子上还挂着那枚亮闪闪的金牌,一路跑过来。
跑到近处才看见陆明兮,欢语立刻噤了声,迟疑地走过来。
她还挺怕陆明兮的。
“陆家主好。”她小声打了声招呼。
陆明兮见她那副样子,倒有点陆焕小时候的冒失,却不觉得讨厌。
想想家里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诞下一个后代,倒是这养女天天四处跑,让家里有了点生机。
“欢语,过来,我看看。”陆明兮招手。
欢语摘下头盔抱在怀里,怯怯地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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