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贼首领特吉已被俘,又剿灭了突厥最后的青壮,东突厥亡了!”李思文兴奋地说。
七郎嘴角勾出一丝笑容:“这是最后一次。”
“经此一战,北方广袤的草原,再没有什么东突厥。”七郎重重舒了口气,“唐军的铁骑可饮马汉朝苏武牧羊的北海!”
李思文豪迈笑道:“对!这是最后一次!”
他崇敬地看着七郎,一声“大哥”几乎脱口而出,但还是忍住了。
他知道,赵都督不喜欢别人喊他“兄长”,比较喜欢收侄子。
认“叔叔”的话,就乱了辈分……李思文颇为遗憾。
“走吧!贺鲁已占领王庭,我们去跟他汇合。”七郎毫不留恋地转身。
攻占王庭的头功,还是留给了贺鲁兄。
唐军主力浩浩荡荡地转向已成废墟的王庭。
随军出征的靺鞨等部从捡漏中回过神来,看向唐军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后怕和臣服。
他们,差点跟在东突厥身后叛乱!
差点……就跟突厥人一样,成了别人的军功!
劫后余生的庆幸弥漫在每一个藩兵心中,这种臣服会根植于他们的血脉中,让他们拜服在大唐的帝国的脚下。
就像,他们曾经屈服于突厥人,甘愿为突厥人牵马一样。
突厥人强盛,他们就抱可汗的大腿;
大唐帝国碾压突厥,他们就可做唐天子的腿部挂件。
靺鞨、扶余、契丹、高句丽……所有的异族都适用这样的规则。
七郎下令前往王庭汇合的同时,派人往边境地区送战报,警示各州府防备活不下去的突厥牧民自杀式袭击。
大唐北疆没有明确的边境线,从东到西地域辽阔,不可不防。
“阿弥陀佛!”七郎念了一声佛,默默念了几遍往生咒。
菩萨:……好一个法外狂徒,莫说是我佛家弟子!
辽东都督平东突厥叛乱的捷报,随着春风向四方扩散。
赶去跟贺鲁汇合,七郎默默盘算着,这一战结束,不仅剿灭了东突厥,同时震慑了东北各族,他的任务圆满完成。
朝廷应该会召他回京献俘,不知这一次大捷,能不能升一升爵位?
陛下要大方一点啊!
……赵都督不看重功名利禄,只是想让爹娘高兴而已~~
废墟中的王庭,阿史那贺鲁打扫干净了战场,看着粗糙的双手,心情复杂。
这个地方,他苦心经营了几年,如今在他的手中毁于一旦。
他担任可汗后新收的姬妾、胭脂送来的长毛羊,都不知所踪。
或许,是被特吉赏赐给其他人了。
闯荡半生,终究一无所有。
落日西斜,七郎促马疾驰上前,高声喊道:“贺鲁兄!我回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阿史那贺鲁想举弓对准这个人,可他……不敢。
两人再多的恩怨,也没有到同归于尽的地步。
贺鲁神色淡淡:“恭喜赵都督又立大功!”
他也是突厥人!
七郎笑道:“你拿下王庭,立的是头功。等我写好详细战报,送往长安为你请功!”
篝火升了起来,这是唐军的庆功宴。
吃饱喝足,七郎揉了揉肚子,透过火光打量了贺鲁一会儿,皱眉:“你受了伤?”
贺鲁头也不抬地说:“肩膀被砍了一刀,已包扎,没有大碍。”
七郎连忙说:“我帮你看看,我还有金疮药。”。
贺鲁拒绝:“不必。”
……他见过军中大夫给伤兵上药,用的是七郎给的药。那药效够烈的,坚强的士兵都疼得龇牙咧嘴。
七郎好意被拒,也不强求,转而问道:“我们先班师回辽东,李思文带人留下收拢俘虏、牛羊牲畜等战利品。你对东突厥最了解,我们这一回能收获多少?”
当初李药师灭突厥,俘虏青壮十余万,牲畜数十万头……狠狠地发了一笔战争财。
贺鲁有些牙疼,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七郎拍了拍贺鲁的左肩,意味深长:“别难过,说不定这回你可以如愿以偿回西边呢?我算了一卦,你利见西方。”
贺鲁:……神棍不讲武德!
说他利见东方,就把东突厥灭了;现在说他利见西方,是想把他的老巢也端了?
七郎笑容灿烂,微微颔首:恭喜你猜对了。
你这行走的灾难,就带着西突厥去祸害遥远的波斯、大食吧!
回程不急着赶路,各“火”小队长带着士兵打猎补充军粮。
靺鞨、扶余等藩部从军,还是更喜欢逮旱獭。
“契丹人走得快,他们最喜欢吃这些小东西,还曾送给赵都督,听说赵都督很喜欢。”
“那我们也给赵都督送?”
藩兵急着向大唐表忠心,觉得这是个好机会,逮到旱獭收集起来,送给敬爱的赵都督。
七郎见到旱獭,嘴角抽了抽,婉拒了……这些可爱的小东西会传播鼠疫的。
不过可以收集一些,回辽东送给大难不死的枯莫离。
唐军戴着胜利的光环满载而归,送捷报的士兵快马赶往长安。
而此时的长安,很“热闹”。
不仅仅是议论北方草原轰轰烈烈的战事……
新年刚过,新罗有使臣进京,在长安驿停留。
番邦使臣进京,都要在长安驿整理仪容,得到鸿胪寺的许可,才可以进城。
长安驿中,聚集了四方使臣,是热闹之地。
就在鸿胪寺按惯例审批许可时,新罗人忽然在驿中跪地大哭,说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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