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幽州往东北而行,天气就越来越冷。
一行人在路上就换上了厚厚的冬衣。
七郎裹着他的熊皮大衣,看起来非常威武。
卢照邻好奇地问:“这是皇孙李象送你的熊皮大衣?”
七郎笑容温暖:“对。”
他启程之前,李象让人送来一件熊皮大衣,怕他在辽东冷。
阿史那贺鲁微微皱眉,突然说:“这里和西突厥的冬日,也挺相似的。”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你想念故乡了?”七郎递给阿史那贺鲁一壶酒,“别难过,我们可以把他乡经营成故乡。”
阿史那贺鲁是个人物,看来已经琢磨起未来的谋划了。
在辽东这个地方,自己是驯兽之人,绝不能让猛兽反客为主。
七郎心里提防着阿史那贺鲁,笑容却越发亲近:“咱们是一伙的,你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呵呵!”阿史那贺鲁灌了一口酒,没好气地说。
别以为他不知道,方才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赵七郎身上的杀意。
这个人最会说甜言蜜语,其实没有半点真心。
风雪路难行,北风带着刺骨的寒意,这一路走得不快,也让他们领略了辽东的严酷。
七郎却很洒脱:“比我当初急行军舒服多了!现在还裹皮裘喝酒暖身呢,我们急行军时,连睡觉都不能睡安稳。”
他这一次是来赴任的,心情当然和打仗不同。
在这片他曾经建功立业,曾经一雪祖宗之耻的土地,他感到格外亲切。
卢照邻心有所感,也说:“我小时候跟随父亲来过辽东,那时候这里还是高句丽人的地方。父亲说这里是汉家故土,汉末时,公孙氏在此雄霸一方。”
七郎正色道:“所以,我朝如今是收复故土。我们要重现汉四郡的辉煌,将周边各族都融入华夏!”
年轻人都充满了雄心壮志,也感染了身边的人。
一路随行的军士胸中激情澎湃,曾经上过战场的赵太守,和他们是一样的人!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有所感应,七郎到达辽东城外时,天上扬起了雪花。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片片雪花徐徐落下,天地间一片雪白。
“瑞雪兆丰年!辽东,我赵老七又来了!”七郎豪气地喊道。
辽东城的守卫,比内地城池森严多了。
如今天寒地冻,进出的商队也少,见这一队人马过来,就有守城的士兵出来问询。
七郎将自己的印信给对方查看,随行的鸿胪寺官员也说明出使的事。
士兵双目一亮:“是赵太守到了?我们都督让我们守了好些天,就等您来!”
说完,立刻就有人快马回城报信。
“萧都督在城中?”七郎欣喜地问。
萧凌如今是辽东都督,统领鸭绿江以西的几座大城军政要务。鸭绿江以东,由安东都护和平壤都督管理。
七郎还担心萧大哥去别的地方巡视了,进城也见不到呢!
“都督在城中,您快请进吧!”士兵恭敬地说。
七郎喜得手舞足蹈,对左右说:“我今日如何?可是格外英俊?”
数年不见,可不能被萧大哥比下去。
说起来,萧大哥比他大那么多,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吧?辽东第一美男肯定是他!
阿史那贺鲁冷笑:“鼻子红得像要流鼻涕,脸也吹得有些干裂,数日未沐浴,有些气味了。”
“你这是诽谤!”七郎怒了。
阿史那贺鲁肯定是嫉妒他!
七郎见到萧凌的第一眼,就决定不再提相貌。
嗐!男子汉大丈夫,相貌有什么要紧?反正萧凌长得再俊,月明爱的也是自己!
他赵七郎行走于世,靠得是相貌吗?
不!靠的是他惊世的才华和过人的武力!
出使新罗的鸿胪寺官员和其他随从被安置在驿馆,萧凌只请七郎到都督府住。
接风宴要到次日才举行。
这样的安排中规中矩,通常路过的官员都是住在驿馆的。
都督府是官宅,也住不下那么多人。
七郎上一次来辽东,是攻破辽东。进城时所见的,是四处火光、满地尸首、一片狼藉。
如今城墙已被重新修葺,街上恢复了热闹,看不出硝烟的痕迹。
来来往往的人,穿着各种民族服饰,商铺旗帜招展,已有了东北大城的气象。
七郎甚至看到有小孩子追逐嬉戏!
有小孩子,就证明有生命的繁衍,这座受战争摧残的大城像枯木发芽般重现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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