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们先是面面相觑,随即一脸欢喜,就要上前给七郎行礼……
七郎连忙说:“你误会了!我们中原人,纳妾的事通常由正妻做主。我无意纳妾,你把她们带走吧!”
月明的刀还没生锈呢!
他说的也是实情,有些官员外任,夫人留在家乡寂寞,就纳几个妾进门陪伴自己。
冯智戣将信将疑,难道要走都督夫人的门路?
他想了一会儿,恍然道:“下官明白了。”
七郎:“……我觉得你不明白。罢了,我打算去怀化县探望故人,冯刺史可要一起去?”
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刺客的事,得从老许身上入手。
幕后之人,是老许的女婿冯智玳呢?还是眼前这个看似粗豪老实的冯智戣?
古人说得对,越老实的人越不可靠,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冯智戣听到“怀化县”的瞬间,垂下双眸,说道:“都督相邀,下官自当奉陪。”
他强压着内心的慌乱,又要让庶妹轮番上前献艺。
七郎皱眉,摆了摆手:“不必如此,让她们退下吧。”
小娘子们惊讶又感激地看了七郎一眼,又忐忑地看向冯智戣。
冯智戣不看她们,笑道:“既然都督不喜欢她们,那我先带下去。听说都督有好些侄子侄女,下官诚意联姻,希望都督考量一下。”
客套了几句,约定好去怀化县的日子,冯智戣躬身告退。
看着这个粗豪黑汉子离去的背影,七郎皱了皱眉……此人心中有鬼!
看来嫌疑人即将浮出水面了。
有趣,真有趣。
赵四郎又谈了一桩大买卖回来,听说有人给七郎献美人,哈哈大笑:“他们是太不了解阿全,他要肯纳妾,何必等到今日。”
七郎看向赵四郎:“四哥,不如让给你?”
赵四郎立刻摇头:“幺弟,你别害我。你嫂子厉害着,跟弟妹差不多!”
董月明带着孩子走进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七郎一眼。
七郎立刻说:“我夫人很贤惠!是我自己不想纳,什么黑的白的,给我家月明提鞋都不配!”
董月明轻笑:“你们兄弟不必说这样的话,谁拦着你们?只是要纳妾,也得纳可靠的。可别哪天喝了耗子药都不知道。”
七郎点头:“夫人说得对!”
凡是夫人说的都是对的,夫人若有不对……那肯定是他的错。
见小孩子们好奇地眨巴着眼睛,赵四郎不再提啥“厉害不厉害”,教坏娃娃咋办?
七郎亦回归正题:“我怀疑冯智戣有鬼,我一提到老许,他就垂下头。若大庾岭的刺客真与他有关,倒不太好办。”
“我若处理他,其他人会以为我想谋夺港口,欲加之罪。”
董月明正色道:“先听听许敬宗怎么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此事不查清,终究是隐患。”
众人商议了一会儿,决定由七郎带冯智戣去见许敬宗。
赵四郎带些人去韶州,接即将到来的赵琴姐弟,以免再有刺客半路袭击。
从广州城到北部的怀化县不远,一行人走了半日也就到了。
领路的本地士兵指着路边的一大片绿树说:“这些就是荔枝树,要到明年五、六月,果实才成熟。都督还没吃过新鲜荔枝吧?”
七郎笑道:“确实没吃过,明年就能吃到了。”
前方就是石门山,长安故人许敬宗一家,正是流放在这里,给峒僚种荔枝。
冯智戣的诚意不够,就不知道许敬宗的诚意如何。
石门山有几处瀑布,可惜如今枯水期,没有“洒木跳微沫,冲崖作怒湍”的壮丽。
许敬宗所在的寨子是一处向阳的山麓,山坳下清澈的小溪环绕,山坡上种着不知多少棵荔枝,每一棵树下都挖沟渠沤肥,可见农人的勤快。
七郎见到许敬宗的一瞬间,险些认不出来。
曾经衣食住行无一不精的许侍郎,穿着不合身的粗麻衣、卷着两条裤腿,花白的头发随意地绑在头顶,脸上、手上粗糙的沟壑,写满了沧桑。
“许敬宗,别来无恙?”七郎迅速回过神,淡淡地问道。
许敬宗放下手中的锄头,自嘲地笑了笑……无恙?
你别来我就无恙。
其实他有更好的衣服,但知道赵都督来者不善,故意让自己显得更落魄。
“拜都督所赐,我就这样了。本以为此生再难相见,没想到你也来了,可喜可贺。”许敬宗潦草地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怨愤。
随从喝了一声“无礼”!
七郎摆了摆手,示意“无妨”,笑道:“他乡遇故知,确实可喜可贺……只有你在这里?尊夫人和令郎如何不见?”
那两个人,才是他跟许敬宗结仇的罪魁祸首。
许敬宗微微皱眉:“我妻子在来的路上就没了,我那小儿子,来的第二年得了水蛊,熬了一年也走了。”
“出嫁的女儿受我连累,或是与我断绝关系,或是抑郁而终。子孙离散至此,赵郎可满意?”
七郎神色淡了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与我何干?”
你妻子让人刺杀我的时候,没考虑过后果。
难道我这受害人,还应该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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