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画展上活跃的特工以及画展幕后复杂的、隐秘的利益交换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但如果没有她的许可,维多利亚·汉德根本不可能使用凡妮莎的身份和关系网络来经营情报网,因为凡妮莎与她的世俗身份有一定关系。这只是法务部的维多利亚·汉德布置的情报网络中不起眼的一环,更重要的工作比如监听外交官,监听美国中情局监听的德国总理手机才是真正需要法务部关注的地方。
法务部情报部门和禁卫修会情报部门的部分工作几乎可以形容为从别人的水桶里钓鱼,毕竟拇指姑娘一开始就是为中情局和国土安全局研发的系统,被赋予的端口权限没有那么容易收回——超出掌控的信息监测系统是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谁也不知道那些本该被情报部门掌握的信息会落入谁手,谁也不知道对方掌握了多少本该属于自己情报部门的信息,因此也没有人会主动提出要取消端口权限或者追查信息监测系统使用者这种事。
情报部门内部也存在政治斗争,没有任何人愿意自己的工作疏漏被人发现。相比起在任上被发现错误导致利益受损,还不如将这个麻烦抛给下一任或者干脆等到卸任之后利用旋转门到华尔街上班,完全不担心内部调查给自己造成麻烦。内部调查的作用不是调查出什么东西,而不是调查不出什么东西,能在情报部门里赚钱的早就摸透了密室政治和黑金政治的玩法,再加上前几年有个刚刚升任中情局办公室主任的特工,因为中情局在中东一贯的贩毒流程被所谓的超级英雄、前海豹突击队士兵“惩罚者”击毙,更加没有人愿意去主动惹把台面下的交易、自己的工作失误搬到国会听证会上,毕竟国会老爷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她的天界之眼从画展上空掠过,看到了那把西格绍尔p226。
那把手枪被魔女纤细的手指紧握在手里,食指轻抚扳机护圈,一副随时准备击发的模样。贝优妮塔抬眼一看,然后继续紧盯着雅典娜的双眼,后者不屑得摇了摇头,但实际行动却已经表明了态度,她不愿意在这里爆发冲突。附近所有智慧生物都察觉到了莫名凝重的气氛,就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庞然大物从大脑皮层碾过,整座美术馆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知性生物自觉闭口不言,某些人甚至产生了恍忽与短暂的失忆,仿佛大脑无法处理与承受这样的信息。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法术,用来拓展自身的感知边界,看到物质宇宙因为距离、因为隐藏、因为隐瞒而不可视之物。但在她手中这个简单的魔法却如同有了生命。庭院里花朵积蓄的露水被微风吹落,落进滴水浇灌形成的积水坑洼里,一只眼睛在涟漪中一闪而逝。
透明的天界之眼消失几秒种后,画展内的交谈声才缓缓复苏,普通人类的神智如同缓缓伸展的弹黄那样恢复,知性从阴影里小心迈出步伐,然后逐渐放松。画展中的某个人突然感觉肠胃不适,中断了交谈走进了卫生间开始呕吐。最初只是干呕,紧接着如沥青般的滚烫淤泥从喉咙中涌出,数张微小的面孔在淤泥表面嘶吼。但是这个人并没有看到,准确来说,普通人根本看不到这些异常现象,这个倒霉蛋惊恐地按下了马桶的冲水旋钮,把那堆可憎之物全部冲掉,然后带着后悔与惊慌开始打电话给自己的私人医生预约体检。
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松了一些。在卫生间的镜子里,他掰开眼睑查看自己的眼球,除了因为睡眠不足密布的血丝,他的视线里再也没有一晃而过的阴影,晶状体再次恢复了清澈。
“你看到那个流浪汉了吗,姐妹?”
坐在画展外防弹汽车里的塔季扬娜透过装甲玻璃,指着画展附近被伦敦警方拦在外面的那个无家可归者。作为安保工作的最外环,姐妹会分散在美术馆附近的各个路口把守着交通要道,塔季扬娜就被命令率领一支战术小队、两辆轿车执行任务。她看到那个人一只眼睛蒙上了白翳,牙齿上满是腐蚀的黑斑,皮肤上满是脓疮,那是吸毒的后遗症。
“我感觉吾主刚刚来过,那种感觉就像我被拯救的时候。”她戴上头盔,用电子眼的远距离观瞄系统锁定了那个流浪汉。她看到那个无家可归者痛苦地倒在地上,附近的警察全都熟视无睹,当那个人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原本瞎掉的眼睛恢复了视力,被毒品腐蚀的牙齿也全部脱离,全新的牙齿几秒钟内便长了出来,就连皮肤上的黑色脓疮也变得又干又硬然后脱落。塔季扬娜看着那个流浪汉张着血淋淋的嘴,在那一边笑一边赞颂上帝,但是伦敦警察只是认为这是个瘾君子日常的疯癫行为罢了。
“赞美吾主,那是神迹。”塔季扬娜低声说道。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只见过她的主人两次,并且只是远远看着没有接近,但她的感受始终没有变化。她目睹过自己的患病姐妹从地下室里被拯救出来之后莫名痊愈,也目睹过战死的凯瑟琳重新回归物质宇宙,当时她的感觉就和不久前一模一样。“我很确定,她刚才把目光投向了这里。联系特工,调查那个流浪汉的身份背景,我们应当转变他错误的信仰,让他知道是谁给予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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