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雅典娜讲述的故事包含了长达数百年的家族恩怨、离奇悬桉等内容,但刨去无用的信息,被提炼出的有效信息就是某位艺术家遇到了巫师,然后被巫师诅咒。雅典娜将那位倒霉蛋的后人请到了画展上,想要让魔女们找出那个人是谁。贝优妮塔不介意在另一位家庭成员到来以前玩些考验智力的小游戏,尤其是这种由雅典娜设立的小游戏。至于是否能够在限定时间内找到那幅画的主人,并且解决那个困扰收藏家的小诅咒根本不重要,她只不过是想要证明自己能够解决雅典娜设立的难题而已。
“你是预想到现在的情况,所以才会邀请那个倒霉蛋参加画展吗?”贝优妮塔一边朝人群眺望一边说道。她现在有些庆幸,自己让劳拉·克劳馥和旺达·马克西莫夫先去拜访自己的御用珠宝设计师,而不是让她们继续待在画展上。“你难道不担心那个诅咒波及到无辜者?”
“这只不过卡玛泰姬一直没有解决的小麻烦而已,对我来说这只不过是艺术界有趣的小传闻。”雅典娜的回应相当平澹,“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会在意诅咒波及无辜者这种事?”
“你在用平民的生命威胁我?”贝优妮塔眯起眼睛,毫不客气地问道,“难道说,所谓的神只都是残忍无情的家伙?”
“你现在知道得太晚了。”雅典娜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他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我相信任何阅读过神话故事并且排除掉宙斯发情那部分的人都能知道,所谓人类对于神只来说并不重要。你以为这场画展只是为了拍卖画作那么简单吗?新资产阶级固然需要艺术品装点自身,但前提是用让所有人看到自己的能力和收藏意愿,没有人会把钱白白浪费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现代主义画家的作品上。购买艺术品是为了彰显自身而不是为了艺术,没有人是傻子。这不是一个有着大量营销的美术展,但却始终会出现有钱人。你以为这是为什么,你认为他会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吗?”
“什么意思?”
“超自然力量只不过是这场画展的小插曲,真正重要的是来这场画展的人。出资筹办画展的虽然是我,但将凡妮莎从美国带到英国的却是他,阻断联邦调查局对凡妮莎调查的也是他,就连租赁场所的钱也来自于南斯拉夫联邦法务部,只不过是在我手里转了一圈而已。如果没有凡妮莎开办的美术展,也会有佳士得的拍卖会,这些场合的性质其实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利益交换。”雅典娜慢悠悠地说道,“伦敦是欧洲大陆冷战之后最大的情报集散地之一,军情五处、军情六处与美国中情局、国土安全局紧密合作,许多有主人的雇佣兵组织在伦敦也有办公室。你刚刚拿到的是这次画展的邀请名单,上面打勾是已经到的客人,你可以看看哪些人来了哪些人没有来,猜猜这些来的人为什么会来,那些没有来的人又去了哪里。”
贞德轻轻哼了一声,似乎对于这场画展的暗线并不在意。
“行政部常务秘书夫人?通讯公司的财务主管?”
贝优妮塔似乎抓住了一个更大的谜团。她虽然并无“拇指姑娘”系统的权限,但得益于美国中情局和国土安全局对于欧洲官员的深度掌控,她并不需要掌握南斯拉夫联邦法务部或者禁卫修会所使用的情报网络才能知道这些信息。“常任次官管理小组……他和我说过就读牛津时被人引荐,见到了某位前内阁秘书和现任内阁秘书。他提到过杰里米·海伍德爵士身体状况欠佳,急需接受可靠的肺癌治疗手段。这位杰里米·海伍德爵士似乎就是常任次官管理小组的主席。”
“那么这个世界上有谁能百分之百延续癌症病人的寿命?”雅典娜说道,“前者掌握军情五处机密,后者掌握窃听外交官通讯的设备制造和通话数据。你现在知道有谁会在这场画展上一掷千金了。只不过他要的不是金钱,而是比金钱还要贵重的东西,只不过这样的事轮不到他亲自下场执行,他只是创造了一个机会来让自己的下属工作而已。”
她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凡妮莎和简·福斯特,“邀请那位诺贝尔物理学家得主并非我的主张,而是他的想法。非常不幸,简·福斯特在不久前的一次工作中违反了实验规范,接触到了放射性原料……他想要确保简·福斯特的身体状况没有问题,所以她的名字才会出现在名单上。可怜的达茜,她似乎不知道自己也受到了影响。达茜是他的好朋友……狐朋狗友这个词汇更适合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会在喝醉之后吐他一身。”
就连雅典娜也不知道如何评价达茜这个人。
如果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混沌,彻底的混沌。
没有人知道她的脑子里能迸发出什么样的奇思妙想和离奇的鬼点子,谁也不知道她下一句话会怎样挑战社会道德和公序良俗的底线,就好像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在乎的人了,个人形象对达茜来说和一张废纸没有什么区别。她总能没心没肺、神经大条地活着,就好像这个宇宙拿她没办法一样,雅典娜甚至怀疑达茜是个精神错乱的永生者,要不然没法解释一个生于20世纪90年代后的人怎么会知晓那么多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电视剧老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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