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玄月知道弟弟说这番话的缘由。
皇后难产遇险让弟弟心有余悸。
他担心她也生产不顺才会大半夜的赶来看着。
为了让弟弟放心些,等又一阵阵痛过后,她扬声回了一句:“陛下不必担心,一切都在有序进行,会顺利的。”
声音中气还在,并没有因为要生孩子而显虚。
天子瞪圆了眼有些惊讶:“她还能说话?不是说生孩子开始就疼得直呲气的吗?
他姐这声音可不像在呲气忍痛。
“阵痛有间歇性,公主孕期很注意锻炼保持体力,且刚才吃了一碗鸡汤面,所以她状态尚好。”镇北侯夫人连忙解释。
“原来如此,那何时能生出孩子来?”
天子知道皇后生大皇子生了一天两夜,他自然担心自己的姐也要受那么长时间的苦。
对于这个问题镇北侯夫人可不敢轻易回答,只能看向太医。
而太医也无法给出答案,还得问稳婆。
三个稳婆已经就位,传出消息说公主已经开了两指。
按这速度应该不用很久就能生。
然而生的时候需要多长时间,稳婆也不敢说。
公主胎相很好,生的过程会不会有异数这谁也说不准。
天子听了这些话很是不悦,“必须保证公主生产顺利,要是公主出什么意外......”
皇后一急,连忙捂住天子的嘴:“大吉大利,陛下慎言,皇姐不会有事的。”
她对天子一个劲使眼色让他“闭嘴”,然后安慰出来回话的稳婆:“ 你们不要紧张,不要慌,就按你们的经验好好的给公主接生,事后定有重赏。”
那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的稳婆连忙叩几个头就进产房里了。
天子未完之言关乎项上人头,这个谁都知道。
卫家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天子驾临卫府本来就够让人紧张,再吓一吓稳婆,他们都怕稳婆手抖干不好事了。
幸好有皇后在。
被皇后大胆捂嘴的天子本来都瞪眼了,听她说完话后才意识到非常时刻君威很可能会起反作用。
“陛下莫要生气,当初臣妾生宇儿,皇姐就是这么为臣妾把控场面。”
皇后收回手后就跟天子解释,“稳婆过度紧张反而对产妇不利。”
天子摸摸鼻子连连点头:“嗯,你说得有道理。”
他不生气,他怎会生气。
只要他姐能平安生下孩子,皇后就是打他一巴掌他也不生气。
在产房里一直陪着公主的卫离尘,最终被公主赶了出来。
他太忧惧了,不但手抖,坐在旁边腿都抖。
慕玄月嫌他影响自己心态,不许他陪了。
本来女子生产男子就不该进来,驸马却不愿走,看到她痛又手足无措恨不得伸手给她咬。
她现在还不至于忍不了,哪能咬人。
被赶出来的卫离尘到天子跟前请罪,天子摆摆手毫不在意。
能在产房陪他姐的驸马是好驸马,他不会怪罪。
驸马一出来,皇后就撇下天子进产房陪公主,镇北侯夫人也跟了进去。
她们都打算进去看着公主生产,好让公主能更安心。
天还未亮,镇北侯府又有人登门。
这回来的是静仪公主和华平公主,她们收到帝后出宫前往卫府的消息就猜到明嘉公主要生了。
做为明嘉公主的娘家长辈,她们自然关注她的生产期。
有心修复关系的华平公主,就等这次侄女生产的机会来表忠。
儿女都大了,不能拖了,靠她自己寻不到真正好的亲事,唯有指望明嘉公主帮一把。
有了求人之处,自然身段得放低,见卫家人都不再目高于顶。
等到天亮,来的人就更多了。
除了宗亲还有卫家的亲戚,都来镇北侯府表示对明嘉公主生产的关切之情。
今日天子不上朝,在镇北侯府等待明嘉公主生产,这消息天一亮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镇北侯府的大门,差点水泄不通起来。
卫家几房人都出来招待来客。
卫离尘对于外面的事一概不管,就守在产房门口哪里都不去。
与天子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明显的谁也安慰不了谁。
里头一有声音心就跟着一提,没有声音又不放心。
大皇子醒了,天子都抱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别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行不行,朕都被你弄得眼晕了。”心烦意躁的天子忍不住说了一句。
刚想又起身去听动静的卫离尘,屁股离了一半被迫坐了回去。
“陛下,臣这心都悬在嗓子眼,没法坐稳。”
“坐不稳也得坐,别去偷听了。”越听心越慌,都慌到午膳都食不知味。
被天子勒令坐在椅子上的驸马,抹了把不知道是被炭火热出来的汗,还是惊惧出来的冷汗。
一直守到午后申时,稳婆才开始呼喊着张罗端热水进去。
公主喊疼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那一声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叫声,让驸马和天子都脸色大变。
他们都很了解明嘉公主。
一个从不轻易哭,也从不轻易喊苦累和疼的女子,是多大的疼痛才会让她如此失态嘶喊。
他们无法想象,只感觉心都要跳出胸口般惧怕。
待看到一盆盆血水从产房里端出来,卫离尘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符太医,你告诉我,公主她不会有事,她一定不会有事。”
他红了眼眶嘶哑着嗓子祈求太医给他一个明确保证。
尸山血海中都未怕过的他,此刻却心胆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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