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时管家来报,说门口来了好几个说是从均州来的冯家人。
冯氏一脸意外:“均州来的?”
她有些心虚的看向朱槿:“槿儿,怕是你舅他们来了。”
“他们怎么来了?”
冯氏只得告诉女儿:“前些日子你舅写信来,说是隔壁起大火,殃及到他们,房子被烧了大半。我就派人给他们送去二百两银子,但我没让他们来京都。”
给娘家兄弟银子,就是让他们重修房子,冯氏压根没想到他们会找上门来。
这是嫌银子不够么。
可老家那块地基,修座新房子也最多百两银,怎会不够。
丈夫回去制裁那些恶人时,也曾给了他们二百两银子,当做是不能尽孝在世时的岳父母的补偿。
加起来足足四百两银子,在老家就是买座二进宅子也够了。
听到她娘说又给了舅舅家二百两银子,朱槿不禁摇头。
“娘你这般贴补他们,是人都觉得你手缝大。相比均州小县,京都的繁华更吸引人,舅舅一家找上门来投靠不足为奇。”
虽说他们家现在不缺银子花了。
但她爹用命拼来的富贵,并不是谁都有资格共享。
舅舅一家的为人,不足以让她欢迎。
冯氏知道女儿对冯家心底有怨。
她也有。
但自从翻身做了人上人后,她就淡化了一些对娘家的旧怨。
朱家那些本是至亲实则是豺狼的家人,已经被送去北境扎根,日后跟他们伯府没有关系了。
也就是丈夫这一头算是断了亲,只剩些关系疏远的族人不会有多少来往。
她娘家这边若是也断掉,他们夫妻二人都无亲戚往来的话,别人会怀疑他们富贵不认亲。
娘家兄弟慑于朱家那几个恶人的势力,不敢为她撑腰,对她们娘俩不闻不问,也算是有苦衷。
并非毫无亲情,只是怕得罪朱家人影响到自家儿女的安危,才冷漠了些。
这是冯氏为了原谅娘家人,自己说服自己的理由。
可朱槿不会轻易原谅。
她背着生病的娘拍门不得入的凄凉,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舅母在门里说:“嫁出去的姑子泼出去的水,不得婆家善待是自己的问题,不要连累娘家人。”
舅舅说:“生死有命,治不了就不要治了。”
表哥表妹更是倒拍大门让她们娘俩快走,不要把晦气带入冯家。
老家有些人说她娘命中带煞,克死丈夫后父母也跟着先后死亡,舅舅家把那些传言都听进了耳朵。
朱家的人也这么糟践过她娘,加上嫌弃她吃得多,就把她们赶去了乡下种地。
对于她们娘俩的遭遇,舅舅一家从未伸出过援手,哪怕一句安慰之语都没有过。
有的,只是嫌弃的眼神和避之莫及的冷漠。
这种种过往,都让朱槿难以释怀。
“娘,过去他们怎么对我们,我是不会忘记的。能看着你濒死都无动于衷的亲戚,还不如街尾那个老郎中来得仁义。”
只可惜那位老郎中已经过世,又无儿无女,他们已经无法报当年的救命之恩。
女儿的话让冯氏愧疚又难过。
当年她生了病,婆家人舍不得银子给她请大夫,生生拖到她昏睡不能起。
才八九岁大的女儿,急得背起她去求助舅舅。
结果兄嫂怕她拖累娘家,拍门都不开,也不帮忙。
还是女儿把她背到老郎中的药摊子上,跪求了老郎中许久,她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至此之后,女儿逢年过节去舅舅家都是放下节礼就走,只尽面子情。
如今娘家人上门来,冯氏心里多少猜到点他们的来意。
丈夫挣下的这泼天大富贵,谁看着都眼馋。
何况跟自己这么亲血缘的娘家兄弟。
女儿不喜欢舅舅一家,她不能强迫她亲近,只能告诉她:“人活在世上不能处处都断亲,别说我们脱不离这人情世故,就是陛下和公主那样身份的人也不能。”
“你看看他们位尊至上,不也没法随心所欲,也得忍耐那些曾经伤害过他们的宗亲不是。”
天子和明嘉公主上位掌权的过程已经不是秘密,某些个宗亲做过什么事也不是秘密。
但天子和明嘉公主并没有赶尽杀绝,也没有断亲不理人,年节都同坐一堂共庆佳节。
连天子都有各种不得不认的亲戚,他们朱家又岂能六亲不认,留人话柄。
她娘家人过去虽然冷漠无情了些,但到底不算恶人。
为着名声,也得把人请进家接待。
朱槿被她娘说得无言反驳,只能点头:“既如此,娘您就看着办吧,我去换身衣服就入宫去。”
被娘家人登门之事打断一阵的冯氏,这才想起家里有大事。
这两头来袭的场面让冯氏脑袋有些发炸。
“你等等。”
努力捋捋脑子后,冯氏才吩咐身边的侍女:“你去告诉管家先把人带到前厅,让厨房给他们上一桌饭菜,我等会再过去。”
侍女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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