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是吴太后的寿辰, 在外巡游的皇帝赶在七月初一之前把寿礼送到了。
皇帝送的是一座小半人高的金造慈恩塔,仿的是禹城的慈恩寺中的形制, 复刻了一模一样的慈恩塔给太后送去。
皇帝又写了一首诗和一封长信。信中对吴太后说,贺礼在禹城造完, 顺新运河回京。正是因为有了新运河,所以缩减了路上时间, 能赶在太后寿辰时候送到。
这份寿礼虽然奢华,但吴太后并没有太在意,她只是把皇帝亲手写的长信反复看了几遍。
她对身边的林夫人抱怨:“皇帝才七岁,懂什么运河便利。还不是燕王或者顾清沅要他写这话的!”
林夫人是清沅举荐来到太后身边的, 她是个清楚明白人,对吴太后从不火上添油,劝道:“太后, 皇帝天资聪颖, 年龄正是学什么都快的时候,只要学了,怎么会不懂。”
吴太后对林夫人的话还算听得进去。因为林夫人有些地方很像顾清沅,说话清楚有条理, 『性』格冷静做事从容,这样的人在她身边,她很安心。但是比起之前的顾清沅, 吴太后对林夫人还是没那么宠爱喜欢。因林夫人身材容貌不如清沅那么赏心悦目,她总有些不得劲。
吴太后又沉思道:“燕王在霖州逗留颇久,又有风声说等他们一回来, 就要准备成婚。我这心中,总是气不顺。”
林夫人又劝她想开些。顾清沅嫁给燕王,对太后来说,并非全是坏事。
顾清沅在霖州州这几个月一直在给太后写信,甚至跟随燕王一起游玩途中还时时给太后写信。并不是全然把太后抛到脑后了。
吴太后何尝不明白这道理,但她上位久了,总难咽得下这口气。
“我知道,她现在是想做我和燕王的调停人,”吴太后淡淡道,“燕王如今宠爱她,似乎她的话在燕王那里还有点分量。但这就是我最不高兴的一点——她仗着自己风流美貌,以为别人都会爱敬她一分,主张越来越大。她把燕王『迷』得五『迷』三道是燕王『色』『迷』心窍,但她以为从我这里走了,还想拿我的主意,她就错了。”
林夫人听太后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仍是柔声劝太后,道:“但如今这情势,她心中有愧疚,明面上还想与娘娘修好。总比明里暗里都给娘娘使绊子好。”
吴太后不再言语,她不想喋喋不休,倒像她对顾清沅十分耿耿于怀一样。
她说:“那我就等着看他们回来之后是个什么情形。”
林夫人笑道:“这就是了,说不定燕王只是带着顾夫人游玩,之后就养在外面呢。事情还未定呢,京中已经有些议论了,毕竟顾夫人做了十多年的诚国公夫人哪。”
京中确实渐渐开始有了许多有关燕王和诚国公夫人的议论。
赵逊近来成了京中权贵的笑料。他本来就常与一群纨绔玩,偏偏这群人是最没心没肺的。他近来虽然拿回了大部分家产,太后给他了不少补贴,债都还清了,银钱上不用愁了,但走到哪里都被人嘲笑。
有几个不怀好意的当着他的面嘲笑他,说早就觉得顾夫人『色』若春花,勾人魂魄,还问赵逊是不是他夫人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和妙处,要不然怎么燕王这满城的环肥燕瘦都看不中,就被一个有夫之『妇』给『迷』住了。
又有人说赵逊傻,说不定燕王早就已经和他夫人勾搭上了,只把赵逊这个苦主蒙在鼓里。
赵逊再软弱,听了这话,岂能甘心,喝醉了酒就与人打了一架,他又并不会打架,几个纨绔一通胡闹,被下人慌忙拉开了。赵逊吃了两拳,掉了一颗牙齿,更显凄惨。
之后赵逊就一天一个说法。他一会儿说他早就把顾清沅赶出家门了,燕王不过是睡了他不要的女人。一会儿说他压根没有与顾清沅和离,顾清沅与人私奔,等她一回京,他定会拿了她回国公府。一会儿说他是被『逼』的,顾清沅是被燕王夺走的。
他这样整日借酒消愁喝得醉醺醺,又胡言『乱』语,旁人既笑他,又可怜他,只是没人把他当回事,都知道顾夫人是跟定了燕王了,即便不做燕王妃,也会被燕王养在外面,不会回国公府了。
京中这些传闻,封海平与清泠都很清楚。不过清泠向来是个心大的,她下个月就要生了,姐姐也要回来了,她暂时不想用赵逊的事情,还有京中这些传闻让姐姐不快。她只在信中略略说了几句,就不再提了。她想要大姐在外玩得痛快。
清沅是在去桃源村的路上,看着小妹的信。
她和燕王昨天一直聊到很晚。燕王对她回忆了许多许婕妤的事情,两个人把顾太后和许婕妤的心结给解了,这会儿又和好如初。
清沅正与燕王同乘一车,一起去桃源村。燕王随意看着外面的景致,又看了一眼清沅的神『色』,问:“怎么了?信中有什么事么?”
清沅道:“没什么。是清泠的信,一些闲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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