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慕云仙拿定了主意要出远门,便多少又做了些准备。先是买了两身寻常的男子法袍,再想到自己的容貌,又买了个男子用的松石抹额,以及一个成色普通的发冠,毕竟女子出门总会麻烦很多,换上男装想来便可免了几分了。不过这些倒是没花多少灵石,可是为了以防万一她又买了两颗解毒丹和一个小迷幻阵倒是花了近七百灵石,如今兜里统共也就五百多块灵石了。
慕云仙在坊市附近的驿站上了飞舟,往东南走了两天的功夫便到了莫城。这小地方着实不大,大部分是寻常的民房,只在坊市这条街上还有些个铺面和大宅子。所谓知己知彼,跑到人家驭兽宗地盘上来了,好歹得先摸清这里的大致情况才好搞事情。
这会儿慕云仙一身灰白色寻常男修法袍,一个同色的发带束了一个规矩的道髻,再加上额头上戴了个指头宽窄的蓝色松石抹额,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俊小伙的模样无疑。
这会儿慕云仙也在坊市一处相对热闹的地方随意地摆个了摊子,把各种符箓拿出来摆上,看起来和寻常的散修做派倒是很像。“哎呦,小兄弟,你是外来的吧?”旁边的大爷前边一块老粗布,上头摆了许多灵蔬,瞄了慕云仙几眼边热络的聊起天儿来,“嗯,我是外来的,听说这儿打野擂想着四面八方的散修必会都跑这儿来,寻思趁着人多,凑个热闹,也赚点零花钱,结果好像来晚了,嗨,正犹豫要不要走呢。”
老头一脸的一言难尽,冲她摆摆手,“快走吧,这不是啥好地儿,日子不好过,不然那野擂刚完事几天,你看这大街上,哪还有几个人?”慕云仙正好有心打探,便引着老头说了起来,“那为啥就不是好地儿了?大爷您给讲讲呗!”老头四处瞄了一眼,见跟前没啥人注意他们,方低头小声说道:“这个莫城,有个大户商家,他们家有个少爷膏子,大名不知道,反正人送绰号“伤天理”。这个“伤天理”在这个莫城简直不让人消停,大事没有,小事不断。他倒是不杀人放火,可要是遇见哪个修士摊子上有他中意的东西了,他就强买强卖,这还算好的,哪天脾气上来了,直接抢东西掀摊子。最要命的是喜欢抢人家闺女,哎呦,逼死不知道几个小丫头了。”“啊?那驭兽宗在这里没有驻守的弟子吗?没人出来管?”老头一撇嘴,“可别提了,以前派过筑基弟子来,可是那商家的当家人是个金丹修士,据说也出自那驭兽宗,管了也没用,后来就不大有人管了,这几年越发猖狂!现如今这城里头能走得起的都走了,尤其家里有闺女的,不敢冒这个险那,一句话,没天理,没天理啊!”
结果隔壁有个胖乎乎的筑基修士听见了他们的交谈声,便也抻着脖子过来一脸同仇敌忾地说道,“哎,叔你说,这散仙联盟也是,你说你把秘境令牌争夺赛放哪个宗门境内举行不成,非放这驭兽宗。这驭兽宗是一年比一年完蛋,从上到下不作为,风气就有问题!”老头晃了晃脑袋,“纵然我不是你们这些个仙人,也晓得他们是个啥意思。有句话叫乱中取静,地方越乱他们才越好作为,不然换成哪个整饬严肃的地盘,他们便三五不时的有麻烦喽!”胖修士苦笑一声,“大爷,您老是明白人!不过你们还成,卖点菜,我们这些修士才提心吊胆呢,但凡啥看的上眼的东西都不敢往外边摆,生怕招祸!”
慕云仙好奇问道:“这位道友,那你怎么还在这地方?”那人白了她一眼,“走不起呗,这不,我这也攒钱呢,多少攒点,然后立马就走!”
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基本就是一个二流休仙家族败类仗着辖区门派不作为,纵然子弟为祸一方,还间接逼死良民,这样的人不拿来做冤大头,还找谁去!
结果他们这正聊着,就见前边一座二层小楼门前,有一个老头跪在门前哭喊,哭声震天撕心裂肺!周围渐渐的聚拢了许多人过去,还有几声驱赶和吆喝声。慕云仙起身便要过去,旁边老头一把拽住他,“莫要多管闲事了吧,你个半大孩子别再引火烧身喽,护住自己算啦!”慕云仙犹豫着又坐下了,问道:“那这老伯到底为何哭的这么惨啊?”胖修士叹了口气,“他儿子前几天参加了野擂比斗,结果最后一场跟那个伤天理对上了,被那厮养的一条蓝鞭蛇咬了,这不,这老头三两天来这哭一回,想让散修联盟出手救一把的意思吧。”慕云仙知道那蓝鞭蛇的毒性可不是闹着玩的,“都咬了这么多天了,人还活着?”胖修士摇摇头,“那就不太知道了,不过看这意思还有气儿呗,不然他爹能来闹么。”
慕云仙勉强又坐了一会儿,卖了两张御风符,可那哭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干脆卷吧卷吧收摊了。“哎,小兄弟,你可别去了!”慕云仙回头冲俩人笑笑,“放心,我就是去看看。”
再说慕云仙挤到跟前,便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伯,哭的面红耳赤声嘶力竭,这会儿跪在地上人似乎已经脱了力,额头上都是血,显然是磕头磕的。眼面这个二层小楼上横了一块勒大的金色牌匾,上书“散修联盟”四个大字。一个筑基期的男修,一身深黑色短打,衣襟上还绣个什么标志,头上戴个同色的帻帽,正抱着膀靠着一根漆红色的柱子盯着老伯看,一脸的不耐烦。
慕云仙看那老伯两鬓已经花白,一身玄色的直裾满是尘土和褶皱,想来自打儿子出事,老人家都没有好好安歇过。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爹爹,她当时不告而别,也不知他父亲是不是也哭得这么惨!只是怎么看这人多少有几分面善呢?慕云仙猫腰细瞅瞅老头的容貌,恍然大悟,这不是他们天山宗坊市馄炖店的那个老板吗?怎么他儿子跑这儿来打野擂?
到这会儿,她这颗恻隐之心说啥也按捺不住了,遂扒拉旁边一人问道:“这老伯跪在这儿到底所为何来?”那人看她一眼,打发似得说了一句,“说散修联盟草菅人命,如今让他们舍颗上品解毒丹。”慕云仙明白了,看来人果真没死,见此处人多,也不好太过张扬,便小心地走了过去,伏在老人耳边低声说了句:“老伯莫哭,我能救令公子。”然后又大方的起身说道:“老伯莫哭了,晚辈先带您去吃顿饭歇息歇息吧。”老头愣了一瞬,抬头瞅了一眼这后生,然后止住了悲戚之态,赶紧颤巍巍地跟着起身,顺着慕云仙的力道往外走了。众人七嘴八舌议论几句也散了,那看门的见状使劲呼了一口气出来,“娘的可算走了,吵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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