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闻言微微错愕。
她顿了顿,礼貌询问道:“关于此事,伊闼罗掌姓人可知情?是掌姓人命管事将请帖送来给在下的吗?”
管事恭敬回答:
“琴奢氏的请帖入府,自然是先送到了掌姓人跟前。不过掌姓人看过后说,谢医律是府中贵客而非门客,您是自由的,所行所言不需经过她。于是便让小人直接将请帖送来给谢医律,请您自己决断做主。”
谢昭轻请“唔”了一声,点头道:“我明白了,劳烦管事替我谢过掌姓人。”
关于伊闼罗黛梵的这份信任,她其实还是很承情的。
谢昭示意正巧站在门口附近的凌或收下那张做工精致考究的请帖,待管事离开,这才淡笑着看向三人。
“这还真是‘麦芒掉进针眼里’——凑巧了。既然伊闼罗掌姓人这般厚道,不仅未曾限制我们出行,还丝毫不介意我们与其他高种姓氏族往来,那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事。”
韩长生砸吧一下嘴,有点不是味儿了。
他还是觉得这个伊闼罗黛梵对谢昭好到很可疑哎!
凌或蹙眉道:“你要去?”
谢昭笑笑。
“送上门的机会,不去不是傻了?”
“可是......”
凌或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前两日的卢尔达宴,我们的举止实在扎眼,这个关头上琴奢氏送来请帖宴请你入府,我总觉得他们别有用心。”
谢昭失笑的看着他道:
“自然是别有用心了,这世间何人行事,没有各自的意图呢?
即便是我们一路走来,不也抱着自己的目的和用意,只要没有害人之心,都是无伤大雅的。”
她的右手食指轻轻点击着桌面,打出轻微的“叮叮”声响。
玉石制成的圆桌,敲击起来有种珠玉坠盘的凌凌细语的清脆感,还别说,听来倒是悦耳。
凌或皱眉,一针见血道:
“可我还是觉得,他们是想借此近距离接触试探你,或是通过对你的了解,利用你达成他们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
谢昭扑哧一声笑了。
她缓缓摇头,笑意晏晏道:“想利用我吗?那又有什么打紧。
教你们一个乖,这做人呢还是要放轻松,不要害怕别人意图利用你,怕就怕你在别人眼中一无所用,压根不值得被利用。”
对上三人或是若有所思,或是微微错愕,或是蹙眉沉吟的目光,谢昭心平气和继续说道:
“其实,想不想利用我,那是他们的想法,我们无法左右。
不过,会不会被人利用,那要看我的本事,他们亦无可奈何。”
谢昭这话说的很有几分禅意。
三人听了,下意识凝眸沉思。
但是片刻后,凌或微微蹙眉,似乎还是想阻止她以身犯险。
不过谢昭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而眸色一利,豁然起身道:
“——凌或!将请帖拿来我看看。”
凌或见她反应这么大,先是愣了愣,旋即下一刻当即明白了她的意图,没有半刻犹豫的将手中那张请帖递上。
谢昭接过后当即展开帖子,目光如炬、神色格外认真的逐字逐句细细观察着请柬。
凌或微微有些沉不住气了,催促道:
“如何?”
看过请柬的下一瞬,谢昭脸上却微微有些失望。
她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缓缓道:“不是。”
他们二人的这一番机锋交错,韩长生和薄熄是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不过薄熄从来不多话,也不喜欢打听,但是韩长生却不可能不问。
他甚至急得跳脚!
“——不是,你俩在这儿打什么哑谜呢?什么‘是不是’的,到底怎么了?”
谢昭笑了笑,也不瞒他。
她轻轻扬手将手中那封请柬示意韩长生看,然后语气平和的淡淡解释道:
“我是说,琴奢氏兴许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啊......”
韩长生先是微微愣了愣神,旋即恍然大悟!
是了!
原来谢昭方才是在分辨,昔年那位搅动天下风云的“背后之人”的那封以西疆酆斓文字写给北朝邯雍先帝拓跋宵的密信,和琴奢氏掌姓人下帖的请柬中的文字制式是不是同一种!
所以......
谢昭方才是说......不是?
韩长生登时也失望了。
像是一只失魂落魄淋了雨的小狗。
他不死心再次确认。
“所以,真的不是琴奢氏吗?”
谢昭轻轻摇头。
“至少从行文制式上看,我私以为那人并非琴奢氏。”
凌或却突然皱眉问道:“可是话说回来,有没有可能背后那人也曾私下收集过其他高种姓的请帖小笺,借此模仿其他的高种姓行文?”
谢昭轻笑一声,道:
“其实你说的这种可能性,我之前并非没有想过,但是西疆酆斓的九大高种姓十分注重对本氏族文字制式的保密。
他们觉得只有血统高贵的人才配识文断字,即便是夫妻之间互相看对方的信笺,那在西疆都是十分出格且令人厌恶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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