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场卢尔达宴上的混乱,已经过去了两日。
事后伊闼罗氏掌姓人语气诚恳真挚的跟他们道了歉,并郑重其事的再三歉然表示,雅达安卓卓所言皆是虚言,她也并无轻慢轻辱谢昭之心。
也许是那一夜卢尔达宴上,雅达安卓卓行为举止实在太疯了,所以凌或与薄熄总体上说,还是相信伊闼罗氏掌姓人的这番解释的。
只是,凌或这两日看到伊闼罗黛梵时,难免还是会有些微不自在。
同样听到雅达安卓卓“疯言疯语”的薄熄,看起来倒是还算凑合。
毕竟北朝邯雍人相比于南朝人来说,对于男女情事上还是稍微开放那么一丢丢的。
况且宇文部二小王的那点不为人知的“小癖好”,其实也并非那般的“不为人知”。
薄熄身为宇文部壶卢圣坛圣使大人跟前的近人,或多或少都曾听到过一些只言片语。
因此她虽然是个女子,但对于这种事的接受度,其实远远高于咱们南朝天宸老君山未来的传人,“小古板”凌或少侠。
再看谢昭这个“当事人”,居然反而是三人中神色最如常的那个。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没将雅达安卓卓的“挑拨之词”放在心上,还是真的如此豁达大度、旷达不羁,总之就是一副完全没被影响到心态的模样。
谢昭就好像那一日当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还淡笑着回复伊闼罗黛梵,自己并未将雅达安氏掌姓人所言当真,请伊闼罗氏掌姓人也不必挂心。
不管实际如何,至少表面上她是将若无其事和泰然自若拉到了满分。
不过与此同时,韩长生事后知道这事儿当真是气坏了!
可别想多了,他倒不是那么“好心”,恼怒于谢昭被雅达安卓卓“欺负”。
韩长生生气的点是,那晚这么大的一个热闹,他们一个两个三个的,居然齐齐都去了现场,却偏偏唯独没有带上他?!
这让韩少侠如何能忍得下去这口气?
更过分的是,凌或和薄熄那一日分明异口同声都说自己要回房练功,结果呢?
合着扭头这两个人,是一起去了前院宴会厅的屋檐顶上排排坐?
合着他们三个现在“天下第一好”,就独独排挤他一个人呗?
几乎气成了河豚的韩少侠表示:他这次真的很生气。
——而且是怒火中烧、七窍生烟的那种程度!
这事儿记本上了,若是没有天大的好处,日后别想他轻易翻篇!
他发誓他绝对会时不时的翻出来“鞭笞”他们一番,让他们的良心分分秒秒备受谴责!
谢昭错愕。
她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欲言又止道:
“......不是,我那日差点被雅达安氏掌姓人吃了‘豆腐’,你不担忧我也就算了,还要跟我生这种闲气——韩长生,你没有心呐。”
韩长生当即一摆手。
他虎着一张俊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道:
“一边玩去,少来了好罢!你这一肚子馊主意和坏心思,谁能欺负得了你?你不算计别人就不错了。”
“......喂。”
谢昭十分委屈,她指着韩长生对凌或和薄熄控诉道:
“如我这般天大的良善之人,他居然还如此冤枉我。”
凌或和薄熄尚且自顾不暇,咧了咧唇,聪明的选择明哲保身。
方才凌或被韩长生逮住,不知念叨了多久关于他的“不讲兄弟义气”,这会儿好不容易韩长生将炮火调转方向对准了谢昭,他是傻了才会再次跳入战壕去。
半盏茶后,韩长生终于吐槽完了他们仨,也勉勉强强算是纾解了大半心中被兄弟们“背叛”的苦楚辛酸,然后后知后觉的终于想起了自己八卦的老本行来。
韩长生这人素来想一出是一出,气性来得快去得更快。
他此时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正在安静的小口小口吃着药膳的谢昭,然后鬼鬼祟祟凑到了凌或身边,还用爪子不太老实的捅咕着凌或,压低声音小小声问:
“哎......凌或你说,那个雅达安卓卓真的只是故意恶心一下伊闼罗氏掌姓人,所以才胡说八咧的么。
你瞧见没,伊闼罗黛梵姐弟这些天来对阿昭的那股殷勤劲儿,我怎么越想越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文章啊?”
他自以为压低了声音,但是怎么可能躲得过谢昭的耳朵?
谢昭闻言差点被一口药膳粥呛死,她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玉碗,欲言又止道:
“......说什么呢?人家伊闼罗氏掌姓人姐弟分明是感激我的解毒之恩,什么叫里面好像有什么文章,你个斗大的字都装不进脑子的憨货,懂什么锦绣文章?”
韩长生看到谢昭居然听到了,索性也就不装了。
他挑起眉梢看向谢昭手中的玉碗,一脸幸灾乐祸的道:
“阿昭,你少故弄玄虚装傻充愣,若是真没什么猫腻,伊闼罗黛梵做什么要每天伺候小祖宗似的鞍前马后给你送药膳?人家可是日理万机的伊闼罗氏大家主,又不是街边无所事事嗑瓜子的闲汉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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