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尽早抵达壶卢圣坛,他们三人一日之内,接连攀爬过高耸入云的贯日峰,又靠着一双脚在草原上走了整整两个时辰的路,才将将抵达目的地。
谁知事态发展顺利到不可思议,如今距离他们进入壶卢圣坛不到一个时辰,居然就又包袱款款的踏上了归途。
相同之处是,在来时路上他们是一行四人;在离开壶卢圣坛时,他们依旧一行四人。
不同的则是,来时与他们同行之人乃是年仅八岁、修行“无情道”的壶卢圣坛少司逻卓;
而当他们离开圣坛时却带上了一位修行“有情道”,沉默寡言、心思却格外细腻的薄熄姑娘。
凌或从离开壶卢圣坛后,便异常安静少言。
这也不难理解。
就连谢昭和韩长生这种相对来说算得上是“局外人”的人,在听闻“韶光锏仙”昔年之事隐藏的真相,尚且觉得惊世骇俗、耸人听闻。
那么,又更何况是凌或这个当事人了。
别看他如今看起来一副面无表情的冷静模样,但是心里指不定多么椎心泣血。
任谁听闻自己的母亲被情所累所托非人,而自己的出生不过是一场旁人心怀叵测、早有预谋的精心算计,还能泰然自处从容不迫?
其实,不过是那个少年始终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去强撑着那一份支离破碎的尊严罢了。
凌或明显是想一个人去安静消化一下,那么他们便屏声静气的走上这段归途,知情识趣、默契十足的一句先前之事都不去提。
韩长生故意蹭到后面,拖拖拉拉的溜达到了谢昭身边。
他特意避开走在前面的两人,嘴里泛着苦,小声抱怨道:
“阿昭......”
谢昭垂首走路,连眼风都没有抬一下。
“作甚?”
韩长生一脸痛苦的说道:“你说说,咱们中间本来就有凌或这个小冰块小古板,如今又加入了薄熄这样一个大冰块、大古板。
——天呐!凌或就已经足够喜欢说教管束我们了,这又来了一个薄熄,以后咱俩的日子看起来要备尝艰苦,不太好过啊!”
谢昭看了他一眼,失笑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想多了,薄熄虽然看着严肃,但是心地却柔软。她才懒得说教你,你且放八百个心罢。”
她想了想,还忍不住替凌或说了句公道话。
“再者说,凌或何时约束过你了?他只是在极少情况下才会提下自己的不同建议,听或不听,还不都在你。”
韩长生啧了一声,不满的嘟囔道:
“淦,好啊你,你居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等你下次再闯祸时,若是被凌或冷眼盯着看,可别来给我使眼色!我也不会救你!”
谢昭扑哧一声笑了。
她随口安慰,明显不太走心的样子。
“好啦,你说说,你有什么可愁的嘛?凌或一直都很懂得朋友之间的尊重和适度距离。
即便他有时并不完全认同朋友的决定,但也从来不会左右你行事。你这般说他,可有失公正了。”
韩长生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每次他们闯祸,凌或好像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
不论他和谢昭招猫逗狗时闯出了多大的麻烦来,哪怕凌或脸色再黑,最后也还是会耐着性子,给他们二人收拾好烂摊子了。
既如此,岂非就是今后会给他们收拾烂摊子的人,又多了一个?
韩长生可疑的心动了一瞬!
我靠!
这是好事啊?
他“腾”的一下转过头,目若利剑般兴奋的看向谢昭。
“好家伙,阿昭!要不怎么说,还得是你的心眼儿多啊!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咱们就有圣王玄境和大乘天境两个高手罩着了!”
谢昭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配合的点了点头。
“可不,韩少侠以后行走江湖,狐假虎威时又多了一人可以仗势,可喜可贺啊。”
韩长生笑嘻嘻的,厚着脸皮抱手一礼。
“好说好说!同喜同喜!”
谢昭失笑。
这个呆子......
被他这么一通胡乱搅和,先前匆匆拜别摩钶耶圣使时的那丝怅然,也被搞得乱了情绪。
虽然与君一别,便是永诀,但是日子也总归是要过下去的。
黯然销魂、狐兔之悲之态,可不适合她。
正在此时,走在前方一直不曾开口的薄熄,突然淡淡开了口。
她背对着二人走在前面,因此瞧不见她的神色,更听不出她话中的悲喜。
“圣使于我有大恩,我们虽无师徒之名,他却待我亦父亦师。
谢姑娘既与圣使平辈相交,而圣使又命我必须追随谢姑娘三年,那么姑娘便是我的主人。
若是日后遇到有人胆敢对谢姑娘不敬,无需姑娘开口,我必亲惩之。”
显然,薄熄这是听到了韩长生先前那句,关于同喜谢昭日后行走江湖时也可多一人狐假虎威的玩笑之语。
谢昭微怔,旋即含笑道:
“薄熄,我这人有个怪癖,不喜以人为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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