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从起步就开始颠簸个不停,我望着窗外那可怜的一点点绿色摇下了车窗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结果从窗外灌进来的风却差点没让我当场吐了出来。
我真的很难用言语去描述那是一种怎样的味道,打个比方:
如果说吸进身体的气体是1,那么屎尿味会有0.3,腐烂发酵的味道有0.2,汽车尾气0.2,金属工业废气0.2,剩下的0.1是尸臭。
漂浮的尘土和我没有闻出来的其他气体不记入内。
道路两旁隐约可见各种生活垃圾,一群又一群的苍蝇和野狗野猫在里边忙个不停的寻找餐食,即便是昏黄的车灯和发动机的轰鸣也不能惊走它们。
路面上看着还稍微干净点儿,洋洋洒洒的。
其实也不是路面上没有那些玩意儿,而是大多数都被路过的车辆卷走了。
越接近城市道路越平坦,但让人呕吐的欲望也更加强烈。
“我说赵震,这边的人都不搞搞环境卫生什么的吗?”
讲真,就我去过的刚果金那边也比眼前不远处的工业城市要强,至少那边的空气污染没这么严重。
“法克!”
赵震的一声低吼将我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先生,前边有士兵临检,记住我刚才说的!”
眼看着还有几百米就进城了,然而我们的皮卡却被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给拦住了去路。
赵震不得已停下了车,摇下车窗探出脑袋和上到车前的士兵用我听不懂的语言低声交谈着什么,同时递上了他的证件。
几名士兵不时转过头用怀疑的视线上下打量着我,而我一边眯着眼睛憨厚的笑着点头示意,一边隐蔽的将手摸向了后腰。
在右手触碰到手枪的那一刻,我的心总算是踏实了不少。
“叽里咕噜哇啦啦……”
赵震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从窗口递出去几张皱巴巴的美金。
终于,那名士兵将视线从我身上转移到了美金上面。
那个士兵搓了搓手里的美金,笑着朝着周围的同伴挥了挥手:
“哇啦啦,咕噜哇啦啦叽哇。”
终于,道路前方的士兵挪开了挡道的车辆,用力拍了拍皮卡的引擎盖:
“GOGOGO!”
原本以为印巴两国的边境城市,临检只会更仔细,没想到也跟其他的混乱地区也没什么两样。
钱,真的能买到一切!
“嘭嘭嘭!”
打着火的皮卡刚走了没几米远,车头突然又蹦出了那名士兵。
赵震见状也只能强自镇定的摇下了窗户,害得我刚收回来的手又摸了回去。
士兵没看我,只是对赵震指了指皮卡货斗里的那一堆破铜烂铁,嬉笑着勾了勾手指。
赵震秒懂,陪着笑容又递上了一张美钞……
得以放行的皮卡再次上路,我实在是憋不住了,终于出声问道:
“尼玛,这里的士兵是不是也太儿戏了些,哪有半点儿当兵的样子?”
赵震头也没回的开口说道:
“习惯了就好。”
“其实在这里当兵不容易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拉去前线,能不能回来还是两说……”
“他们每个人都有家需要照顾,国家也不富裕,出来打秋风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过他们也不会太贪,至少大部分时候,对咱们国人还是友好的……”
赵震的一席话简直颠覆了我的三观,这特么韭菜都能和割它的人共上情,到底是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不过我相信,存在即合理。
有些规则我理解不了,但不妨碍它的存在。
之后的路程出乎意料的顺利,直到我们进到了拉合尔城里,也再没有碰到过一个士兵。
皮卡车在一个臭水沟子边上停了下来。
一路上,灯火辉煌的城市上半截和鼠蝇成群的城市下半截带来的强烈反差刺激的我几欲疯狂。
我搞不懂,明明作为巴基斯坦的第二大城市、一座拥有两千多年历史的艺术和文化中心,拉合尔怎么就能表现的那么拉垮。
明明道路两旁也有绿植,结果空气中却飘浮着肉眼可见的尘粒;明明人流川流不息,偏偏路边就是找不到一个垃圾桶。
随处可见的生活垃圾堆成了小山,真的就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每一个下水道似乎永远都是堵住的,污水弥漫横流不说,偶尔还能见到一坨坨的粑粑漂浮在上面,更别提那些用过的卫生计生用品。
呵呵,即便我戴着口罩也挡不住,那酸爽……
“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臭水沟子边上有一栋小院,等到赵震打开铁门之后,我才明白他皮卡车里的那堆破铜烂铁不是道具,而是他在拉合尔真正的营生。
或许是看出了我对周围环境的不满,赵震尴尬的搓了搓手:
“这里是我平常工作的地方,除了我以外不会有人来这里,很安全的。当然 ,如果您不满意,我会想办法给您换一家干净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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