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的极致享乐只共给有身份又有钱的外来者,或者势力遍布世界各地的黑帮上层。
这里每一片地砖都透着奢靡的金钱气息,侍者无微不至的照顾,最先进的享乐手段,让人有一种踩踏在天堂之上的飘飘欲仙。
但一旦丢失了身份卡,还没有钱,这里会立刻变成吃人的地狱。
许肆来的时候,就听陈蓦说过这一点。
别对这里的人性有误解,认为只要是人,多少都会有点良心。
男人问她要去哪。
她连最后一把用来防身的枪也被搜走,所以除了相对安全赌城,她想不到别的去处。
可豪车停在赌城门口的时候,她一下车,就察觉到了诸多视线,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有同情。
有贪婪。
有算计。
有色欲。
这些都让她升起不安感。
有个女人在她还没踏入赌城的时候,就举着扇子迎面走来,擦身而过时,说的是本地的口音,声音很轻:
“许小姐,我是三联商会的,据我所知,那两个匪徒已经被击毙了,奉劝你一句,这几天先别进去了,很多人都知道你被抢劫了,没了身份卡,什么心思都有,等弄清了劫匪是哪个势力的,申请对方保护了,你再来也不迟。”
这消息应该是三合社放出去的,加上有不少目击者,消息传的真快。
炎热的夏夜,许肆竟然觉得冷。
她抚了抚脖颈上悬着的藏蓝钻石项链,长发还一丝不苟的盘旋在耳后,黑色的衣裙长到小腿,本就精致明媚的面孔在黑夜里犹如野蛮生长的纯种黑玫瑰。
接二连三的破事发生,唯一的退路好像也不太安全。
她没有原地崩溃。
也没有茫然无措。
哭闹没有半点用处,这种情况就像是野外求生,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庇护所。
在场对她没有明显恶意的。
好像只剩那个一次次救她的男人。
她微微回头,身后的那辆豪车还没有离开,停留在原地,车窗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的玻璃镶嵌的,相隔再近,也看不见车内半点光景。
却依然能感受到里面有人,在默默旁观着一切。
某种程度上,许肆敢想敢干,是个不问对错,只求结果的人。
她不管对方什么目的。
想获得什么。
她首先得好好活着,才能去谈得与失。
抬头,她轻轻叩了扣混黑的车窗,冰凉的感触,像抚摸了一把不起波澜的湖海。
光头得了命令,一直没有启动车子,戴着金方块手表的粗壮胳膊扶着方向盘,听着远方飘来的靡靡之音。
听见声音,光头试探性地说:“老大,你说得对,她回来了。”
残缺的月亮挂在沉浸的夜空,男人露出来了下半张脸,微红唇色勾起笑容,漫不经心的,有一种设局者操控全局的得逞感。
他单手拿起面罩重新贴合在脸上,另一只手降下一截阻碍声音传播的车窗,隔着玻璃,对上那双潋滟含笑的桃花眼,薄唇轻启:
“又怎么了?”
许肆顶着所有人的目光,把手搭在微微敞开的车窗上,低头抚平裙摆,垂下眼,亲启唇瓣。
“这位三合社的大人,你们的地盘太乱了,我没地方去。”
希望适当的示弱,能有所收获,可收效甚微。
即使是被这样沉浸柔软的眼眸盯着,银发男人也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枪,没有对视,幽戾的眼睛就已经看透了她所有的小心思。
却还明知故问:
“那你想去哪儿?”
城市明亮如白昼,许肆咬着下唇,眉头只收紧了一瞬,就蓦然放松,眸光印着路灯流转。
“你让我小心恶人,这里都是恶人,我觉得,或许你是唯一一个好人。”
一声“哗啦”的电流声响动,她身后的路灯闪烁了一下,耳边又响起了男人的低笑声。
带着温热的风,像夏天吹过山岗的那种风,一起清晰的传进她的耳孔里,悦耳到有扰乱思绪的作用。
男人搭在窗沿的手指动了动,将那把沉手的枪放下,渐渐展平嘴角。
“我要是好人,这座城市,就再也没有恶人了。”
“……。”
许肆微微一笑,“至少没坏到我身上。”
正想再说些什么。
男人忽然打断了她的话,缓缓像她靠近了一些,隔着一扇车窗,声音低低的蛊惑着,像魔鬼在哄骗人类。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用讨我开心,付出代价,你跟我走,我可以保证,你很安全,你敢么?”
呼吸仿佛随着他的话音一起坠落。
又艰难复尔。
许肆:“你想要什么?”
面罩下,他眸光暗了一瞬,缓缓抬起眼睛,笑着说:“很多,但现在我不告诉你。”
这人实在擅长蛊惑人心。
他什么都不说清楚。
给人无限瞎想的空间,抱有巨大的侥幸心理。
若不是许肆没有更好的选择,她绝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
可天色更暗了,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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