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心里疑窦重生,“好了,这件事三伯母会处理的,你明年也要出阁了,这些话还是少听些,快回去吧。”
点到即止,纪容面露忧色,被冬霜扶着走了。
宋氏立刻让人去查是谁在其中煽风点火,这事儿本是可以压下来的,如今被这样一闹,想要压下来?那是要把纪府大清洗一遍呢,还是直接不要做官了,为了保住纪府的名声,辞官回淄城?
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宋氏比谁都清楚,这其中牵涉太广,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搞清楚怎么回事儿,把纪家从这一滩污泥里拔出来!
邹鹏程一副傻了眼的痴傻样,坐在地上,谁叫也不理。
纪淑媛在屋里哭,像是受了莫大欺辱似的,那陈管事已经被带了下去,关了起来。
玉春苑里当值的丫鬟婆子全部关到了柴房。
宋氏让采薇采兰两个在外面守着,自己进了内室。
屋里一地狼藉还没有收拾,纪淑媛坐在床沿啜泣,哭的一双眼睛肿的核桃似的。
宋氏在她身边坐下,压着心头的火气,温声问她:“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陈管事……六姑奶奶,这件事你可不能再瞒下去了,你若是不说实情,我就是想帮你也没有办法啊!”
纪淑媛抱着床柱“哎哟”一声,如今纪家上下只怕已经人尽皆知了…“三嫂,我活不成了!”
荣禧堂那边,纪邹氏一听说是怎么回事儿,眼睛一翻,闭过气去了。
卓妈妈吓得七魂丢了三魄,惊声喊着“老太太!”然后躬身给她掐人中,屋子里闹成一团,嚷着请郎中的,喊着“老太太快醒醒”的,还有不知所措只知道哭的……
那边,纪淑媛在宋氏的连哄带骗中总算点了头,红着脸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原来她还没有出阁的时候,老陈管事曾带着儿子,就是现在的这个陈管事来给纪邹氏磕头,她见过一次,竟然就看对了眼儿。
她不敢给纪邹氏说,“母亲自来拔尖儿要强,四姐嫁了薛家,就已经压了我一头,若是我说要嫁给陈管事,只怕她要把我打死!”
宋氏眉头锁成了川字,“糊涂啊!六姑奶奶,你千不该万不该啊!这为人妻为人媳,妇德妇容你都不要了,你要纪家如何帮你?”
纪淑媛哪儿还有主意啊,这时候除了哭,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这时候外面响起采兰的声音:“三夫人,荣禧堂那边来人说老太太晕死过去了!”
纪淑媛一听,“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宋氏脑仁儿都要炸了,起身往外去,纪沅已经早一步赶过去了。
二房那边,纪宏又宿在了林姨娘屋里,红帐被暖,正是巫山云雨之时,哪儿有功夫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齐辉堂那边,孤枕难眠,又因为肚子月份大了,难以入睡的朱氏却听到了动静。
韩嬷嬷一脸嫌弃的道:“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太太怎么会让您嫁到这家来,这污糟事儿一串串的来!”
朱氏抿唇不语,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肚皮,韩嬷嬷屋里服侍的都打发了出去,“夫人别想太多,睡吧,您这大着肚子,老奴不该说这些的。”
她颇有些自责,伸手去扶朱氏,朱氏摆了摆手,“再坐一会儿,我这每天躺着,真是乏得紧,睡也睡不着。”
韩嬷嬷点头,从临窗大炕上拉了个条枕过来,给朱氏垫背。
“夫人别想的太多,万事等咱们哥儿出来了再说。”
朱氏却摇着头,“生出来也不是个受待见的吧。”
韩嬷嬷被一噎,有些心疼起来。
朱氏也知道,这纪家二房三房都没一个是干干净净的,就说二爷纪宏,看着一本正经,暗地里也是个好色的,三房的姑奶奶能做出偷汉子的事,可想而知三房的教养!
“夫人是在想二爷吧?”
朱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颇为怅然:“他总说二房啊,需要个嫡子,从前我以为他总是盼着这孩子出世的,如今想想,或许是我想多了。”
若他真的是盼着这个孩子出生,又怎么会三两天才来看她一次?她倒是日日都在念着他来……不过一厢情愿罢了!
她心情低沉,目光里有种难以掩饰的失落。
第二日,秋葵有些愤懑的回来道:“小姐,你不知道,三夫人昨晚就让人把玉春苑的几个小丫鬟打死了,早上天不亮就送出了府,这事儿又不是小丫鬟做的,三夫人也忒……”
她没有把话说完,纪容眯着眼睛,没有回答秋葵的话。
出了这种事情,若打杀两个丫鬟就能平息事态,那就是死得其所,可如今明显是扬汤止沸,在宋氏看来,这两个丫鬟是死不足惜!
“秋葵,这件事幸苦你了,明儿带你去醉香楼吃蟹黄包。”
秋葵一听,立刻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开,“嘻嘻”的凑到纪容面前道谢。
纪容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小姑娘。
邹鹏程回过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父亲呢?
但若是父亲知道了,要休了母亲,那该怎么办啊?
左思右想也不得双全法,纪淑媛上吊的消息传开了。
当时老陈管事正跪在荣禧堂,要以死谢罪,只求放过他的儿子,只不过还没等他去死,玉春苑那边,六姑奶奶已经一尺白绫挂在了梁上。
纪容带着秋葵冬霜姊妹俩刚回府,就听说了这事儿,只觉得好笑,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挑个最容易被发现的时候要死要活,这做戏给谁看呢?
纪容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脸自在的问秋葵:“今儿的蟹黄包好像淡了点味儿,还是去年秋天的那次味道最好,下次让掌柜的留些河虾,咱们试试书上的法子,爆炒如何?”
秋葵和纪容最大的共同点,那就是喜欢吃,冬霜一脸无奈的笑,提着给沈妈妈和红暖带的一些吃食跟在后面。
纪府闹的乌烟瘴气,这是三房的事情,纪清媛不想沾染这些事,又担心纪容的名声受牵连,没两天,就派了马车过来,让纪容过去小住几日。
这也好,毕竟这件事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能去薛府待几天也好,免得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坏了心情。
纪容要出府,自然是要给纪宏打个招呼的。
纪容去了漱玉斋。
纪宏正在发脾气,听那话,好像是生意上出了岔子,看这火大的,想必损失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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