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孙福儿也不敢歇息。
她很快就爬起来,换了干的衣裳。皇次子也给换好了衣服。
孙福儿抱着皇次子,再次觉得劫后余生。
她们这种身份,活着本身就是对许多人的威胁。
在这世道,能活着就很不错了。
孙福儿不能要求太多。
很快,陈明就回来了。
“福嫔娘娘,这里不能久留了。我们要赶紧离开。”
孙福儿直接问道:“沈丘呢?”
陈明转过脸,道:“给他们害了。来的人是死士,跑了一个女的,抓到的三个已经服毒自尽了。”
很残酷。
但孙福儿她们现在的日子就是刀剑上舔血。
孙福儿定了定神,道:“我身体撑得住。现在就可以走。”
“来人提到皇上还活着,在定波侯那。”
“但不知道这话是真还是假。”
孙福儿和盘托出。
“陈明,如果皇上逃出去,你应该知道的。你跟我说皇上驾崩了。”
这就三个可能了。
第一个可能是皇上真驾崩了。
第二个可能是皇上跑出去了,但陈明不知道。这种可能实在太低。
到底陈明是带孙福儿走的密道。
第三个可能——
那就是陈明确实不知道皇上的行踪,因为他压根就不是皇上的人。
孙福儿无法判断到底是哪一种可能。
但眼下,她能肯定的是,无论陈明是谁的人,他眼下是拼命护着孙福儿母子的。
只要能让孙福儿母子平安活着,她不在乎人家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陈明没有正面回答:“皇上没走密道。宫里也没其他密道出来。所以奴才觉得皇上驾崩了。”
至于人。
他从头到尾都没看见。
孙福儿道:“我们先走吧。”
闹出这么大动静,左邻右舍都会被惊动的。就算他们不报官,也会派人来打探。
所以,这里真留不得了。
陈明道:“奴才去安排。”
孙福儿道:“能去行宫附近么?”
“行宫附近,肯定有大把当今皇帝的人。有他们在,那些人行动起来肯定就束手束脚的。”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反正穷乡僻壤也不会安全,那就不如选择一个嚷嚷就能引人来的地方。
陈明道:“我们现在出门吧。赶到城门口也差不多天亮了。”
孙福儿道:“好!”
她拎起皇次子,果断就上了马车。
陈明挑个十来个最信任的太监,贴上胡须,乔装成小厮,跟着在左右。
他道:“暂时没有丫鬟了。还请福嫔娘娘委屈一二。”
这些丫鬟们和昨夜那个丫鬟厮混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为防止混入什么人,他已经命人把所有和这几个有接触的人都扣下来审问了。
孙福儿道:“无碍。这些事,我自己做得来。”
幸亏干了很多年的宫女,没有人服侍,孙福儿也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她抱着皇次子从侧门出来,登上了一辆马车。
孙福儿抬头一看,马车上是武安侯府的标记。
再定睛一看,外面有人飞快地把探出的头缩了回去,还有人缩进停在对面的马车里。
孙福儿没意外。
肯定是有盯梢的。
孙福儿没打算能躲开暗处的那些眼睛。
她赌的是,天子眼皮底下,对方不敢太过放肆。
一行人有路引,再坐的是武安侯府的马车,大大方方走官道。
孙福儿卷起帘子,往外看。
一路过去,都是各家往行宫那边去的马车。她们夹杂在人群里面并不显眼。
乾平帝人在行宫,朝臣们自然也都是跟过去的。
总不能皇帝在行宫,朝臣们在京城,那一来一往就真的不方便。
在皇帝跟前晃的次数多了,总比一连多少个月见不到皇帝面的人能得到更多的升迁机会。
到底想要获得权力,总是要接近权力。
这就怪不得各家对行宫趋之若鹜了。
到底,无论皇位上坐的是谁,朝臣们也都是要继续过日子。
他们想要接着往上爬,获取更多的利益,并不见得愿意为了一个被赶下台的皇帝而卖命。
到底乾平帝是可以给他们利益的。
而废掉的皇帝能不能再度上位是一回事,就算上位了,也不一定都会把利益给他们。
人总是更乐意去抓住眼前的,更容易得到的果子。
如果另外一个果子,需要费尽心思去抢,而且未必有眼前的果子那么香,是没人愿意去费那个神气的。
至于永波侯为什么愿意。
很显然,他都要差点要当国丈了,那肯定是大行皇帝那边的嫡系。
对于大行皇帝的嫡系人马,如今的乾平帝能不清算就很好了,也就是说永波侯能保得住现有的一切就很难。
一进一出,这么一算,永波侯的选择就很正常了。
但有一点,那丫鬟说的是实话么?
皇帝真会在永波侯那么?
会不会也是那丫鬟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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