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克维尔在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如果非要说,他在乎什么.那可能就是但丁大人的一句称赞吧。
正如巴斯克维尔所说,他没有什么亲人,他的父母是地狱之门前线的文职人员,在一次突然而至的恶魔突袭期间,整个基地都毁于一旦,他的父母自然也没有幸免于难,他就那么遵从着一个胎儿初始的渴望降生的冲动,爬出了母亲的产道,然后匍匐在无数的尸骸和血水中,爆发出了第一声啼哭,哭了整整一个晚上,没有被冻死,才被赶过来接应的队伍发现。
在那个红色和白色的世界里,他没有受到过任何的教育,也没有谁会关心他,他的认知就是在目睹一场又一场厮杀,看到一个有一个人死去之中被建立起来的,他当然从来没有过家庭,也没有感觉过什么温暖,可能这一生之中,唯一一次真正的,被人从心理上认可,就是但丁大人的那一句:“这小伙子.不错!”
那是一声发自内心的称赞。
没有人知道,这对于一个情感缺失的年轻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第一次爬行时没有人夸奖他,第一次站立时没有人称赞他,他学会的第一个词不是爸爸或者妈妈,而是恶魔,他的第一颗牙齿悠悠落地,他的第一次被噩梦惊哭,从来都没有人关注过、安慰过,哪怕是他还没有成年,就跟着作战队伍在南极大陆之上执行任务,并从小就展现出了极强的天赋,那他也只是被视为了一个成为士兵的好苗子,而他所有的努力,也不值得称赞,因为那些只是任务。
直到他成年了,第一次在一个表彰大会上,看到了那个年迈的老人,彼此一个相距一整个走廊的对视,那个老人的微笑点头,才是他这一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关心,被称赞,有了那么一点点活着的乐趣。
所以,这一刻,他一直保持着平和的那张脸,僵住了。
夏洛克远远地站着,看到了对方的神情变化,很满意自己这句话带来的效果。
在之前凯瑟琳对他的描述,以及在霍尔克副院长的法庭审理之时,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但丁大人在这家伙心中有着某种不太一样的位置,比尊敬,崇拜,仰慕,等等情绪更加的有重量,重到似乎是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寄托。
果然,在夏洛克一句没有任何修饰,无比直白的话语之后,巴斯克维尔站住了,然后气息似乎在不断的加快,张开了几次嘴,但是却欲言又止,似乎显得有些焦虑,最终直勾勾的凝视着夏洛克,反问道:“有来有回?”
嗯,很明显,他生气了
夏洛克就是想让对方生气!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了。
不是现在承受不住,而是他对于刚才这几分钟的疯狂对轰下,收集到的信息来模拟未来的更多情形,有些无奈的发现,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将会在5分钟之后,死于身体机能的消耗!
夏洛克不怕受伤,他在伦敦这个地盘之下,受伤了,也完全可以凭借地狱之中的触手随便抓几只恶魔来吸收,以此快速的治愈伤势。
他也不怕和对方继续战斗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在战斗中,可以快速的分析对方的一举一动,并且对其学习,转化为自己的进步手段,甚至可以说,越打,自己越强。
但是他终究还是一个二阶的契约者,而自己原初恶魔的特性,让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只真正属于自己的三阶大恶魔。
也就是说,他没有办法像是真正的三阶契约者一样,从自己的契约恶魔身上获得对于肉体的进化反馈。
他的运动依旧会产生肌酸,身体里的热量会随着运动所消耗,他会饿,其实在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之中,就算是一个三阶契约者,应该也挺不住,但是巴斯克维尔这个家伙的恶魔实在是太强大,而他本人也从那恶魔的反馈之中,得到了不可思议的身体变化。
最终夏洛克发现,自己在5分钟之后,就会因为饥饿而落于下风,直至被对方杀死。
而想要解决这一困境的唯一方法,就是尽快解决战斗!
所以他说出了那样一句很平常的话,然后,起到了.额.有点超乎自己想象的效果。
因为他似乎发现,面前的这个似乎对于什么都不太在乎的军官,进入了某种古怪的自我否定状态之中,他开始喃喃自语,然后还是懊悔,开始自责,似乎是如果他自己真的让但丁大人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那便是比死了都要难受的事情。
没错,你可是侮辱巴斯克维尔,可以讽刺他,可以利用他,打他,骂他,他都不怎么在乎,因为从小,他就是在那种环境之中长大的,之后就算是他已经变成了军队中最可怕的那个战士,他也依旧觉得,这些童年的经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他在但丁大人的心中的形象,不能有一丁点的蒙尘!
“是啊,和一个二阶的契约者打了这么久,这可真是愚蠢啊,哈哈哈太可笑了。”在反复的心里挣扎之后,巴斯克维尔竟然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脸上的肌肉彼此推挤着,显得狰狞了起来:“但丁大人称赞过我的啊,如果我不好好的表现,那岂不是再说,但丁他老人家的眼光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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