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父亲的大名,远山书院的学子几乎都有耳闻。
长洲姜闽之,南吴文学大家。
西派众多莘莘学子心中的泰山北斗。
名气虽盛,却只是一名四品文官,到底家世不丰。
镇上最贵的宏昌酒楼,吃喝三天下来,最少也要上百两白银。
远山书院中不乏西派学子,当即为姜承打抱不平,“请客吃饭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要三天?难不成还要住到酒楼中去?”
“对啊,也不一定非要去宏昌酒楼,我们常去的那家小酒馆也不错,菜也好吃,酒也香醇,不如改到那去?”
众人围在榜前七嘴八舌。
有说愿赌服输的,也有说这赌注不合适,他们这些学子不应如此骄奢浪费,大肆挥霍。
萧文淙想想也是,这些银子对于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可对于姜承一个清流世家出身的人来说,属实是有些多了。
他当即婉转提议,“不如,赌约就此作罢,要不然下个月你又赢了我,岂不是也要我破费一番?”
身穿白衣的俊美少年立在一侧,双手抱怀,斜斜靠在枝繁叶茂的槐花树下。
阳光透过细密的叶子,洒下星星闪闪的斑点,映在少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中,像日光下的湖水泛着粼粼微光。
他瞟一眼姜承略微有些难堪的脸色,开口道,“愿赌服输,啰嗦什么?”
在场人均是一愣。
在远山书院中谁不知道,沈北岐与姜承关系最为要好。
没曾想,他竟然也不帮着姜承说话。
少年热血,言出必行。姜承当即应声,既然输了,便要说到做到。
第二日清晨,正值考后放假,姜承如约带着一行二十几人来到了宏昌酒楼。
众人胡吃海喝一番,天色黑透时,已是醉倒一大片,最后一致推翻大喝三天决定,喊姜承去结账。
姜承捏了捏荷包,盘算着应该还能剩下一些银子供他吃穿。
没想到却被掌柜告知,早已有人结过了。
姜承思索片刻,也不问是谁,只应了一声,仿佛心里头有数似的。
大伙在回书院的路上猜测纷纷。
“依我看,八成就是沈北岐付的银子,他一向就爱护着姜承。”
一名个子不高的男子说道,另一个与他搭着肩的男子应和道,
“没错,俩人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沈北岐也不缺这百八十两的,肯定是他!”
“对…对,肯定是他!”
其余人齐声应和,更有人凭着酒意,大胆问姜承与沈北岐,“你们两个好兄弟,是这种好兄弟,还是那种好兄弟?”
“哈哈哈——”
众人仰首狂笑,脚下已是七拐八歪,各个醉得找不着北。
姜承与沈北岐有断袖之癖,在书院早已是人尽皆知的秘闻。
原因无他,这俩人每日在书院几乎是形影不离,勾肩搭背,同吃同住,难免不让人想太多啊?
沈北岐闻言嘴角一抽,瞥了说话的男子一眼,脚步刻意放缓两步,待男子走近后,偷偷迈出靴尖。
问话的那名男子本就醉着,加之夜色下看不清楚,一个不防便被绊倒在地。
后面几人没有防备,被脚下趴着的人绊倒,接二连三叠上去三四个,一时之间叫骂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看着几人四仰八叉,叠罗汉般的堆在一处,沈北岐心满意足挑挑眉,扬长而去。
这样的无稽之谈,萧文淙最初是不信的。
直到后来姜家落难,他身边又始终没有其他女人,萧文淙再回想起曾经的传闻来,就觉得有几分可信了。
“不过如今,我倒是不信了,”
萧文淙笑得意味深长,“看来,靖国公的心是被人给系住了?”
不用问是谁,萧文淙与洛珏都心知肚明。
感情这件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沈北岐在迷雾中晃荡时,他们两人可是在外围兜手看戏呢。
好不容易看着傲然不可一世的沈北岐吃个瘪,他们怎么能不好好瞧个热闹?
......
这几日,沈璃安心养病,外面什么流言蜚语都没传到她耳中来。
中间沈芷嫣来瞧过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搞得沈璃也是一脸懵。
沈北岐来清晖院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背对着他,他又刻意放轻了脚步,因此沈璃并未看到他进来。
案几上燃着烛盏,她坐在榻上,手中拿着绣绷,专心致志的低着头在绣着什么。
沈北岐探身看过去,是块青色的料子,她正握着银针,在上面绣一簇小花。
“在绣什么?”
沈璃乍然听到他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便已空空如也,绣绷被人夺走。
她赶忙起身去抢,“你还给我!”
男子个高腿长,身子微微后仰,又将手臂举高,任由沈璃使劲蹦哒,也摸不到绣绷的边缘。
她有点沮丧,其实她也不算矮,谁让他长得高呢!
既然够不到就只能另辟蹊径,她抓着他的衣袖,使劲往下拽,奈何他高举的手臂仍旧纹丝未动。
得!个子比不上人家,力气也比不上,简直不是对手,完败!
沈璃一看,索性不夺了,“你看吧看吧,也没什么好见不得人的。”
沈北岐淡淡一笑,将手微微放低。
淡青色的锦布上,用丝线绣着团团簇簇的粉色小花,看形状像是个荷包。
这颜色,应该是男子用的。
“送我的?”他问。
沈璃沉默片刻,回道,“被你发现了,这是为你准备的生辰礼。”
他勾唇笑笑,将绣绷还到她手中,“这花儿,你很喜欢?”
她之前遗落的帕子,现在仍旧揣在他怀中。
那张白色丝帕上绣着的,也是这种北境田间的小花。
沈璃诧然抬头,“你见过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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