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他偏过头,深褐色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她,时间过了很久,他的视线都没从她的脸上移开。
苏印也看着他,不偏不倚,目光里面没有丝毫的躲闪。不远处还有车不断的来,不知是哪个暴躁的司机在狂按喇叭,一阵刺耳的声音。
许校程叫她的名字,他说:“苏印,你想做什么?”
这会儿,他的目光里面多了一些审视。
她想做什么?连苏印自己都说不清楚,她这是在做什么?他们已经分开了六年的时间,他们曾经或许连情侣都算不上,开始的方式有些不堪,而结束也是许校程的一句“腻了”就草草结束。
六年的时间,他们的人生就像是上演了一出戏剧。
六年前,她是优秀漂亮的天之骄女,人人艳羡,赞不绝口。而他是酗酒飙车,不务正业的痞子。六年后,一切发生的翻转,昔日的天之骄女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游戏人生,冷艳魅惑人,昔日游戏人生的男人却矜贵内敛,淡漠疏离,成为了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丈夫。
多奇妙,他们好像活成了彼此曾经的样子。
而且他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疏离而镇定的问出一句:“你想怎样?”
苏印偏过头,下垂的发丝一瞬间遮住了她的侧脸,他只能看到她挺翘的鼻子,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许校程隐隐有些不舒服,有种失控的感觉。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的侧脸,半晌苏印转过了脸,嘴角有笑意,凉薄。他下意识觉得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下一秒,她开口:“许先生记性怎么样,应该还好吧?”
许校程抿唇,没回答。
她伸手碰了碰头发,那海藻般的头发就在葱白的手间穿梭,滑落,一下一下的撩拨人。可偏偏她的表情像只慵懒的猫,动作随意。
“六年前,你对我说分手的时候,我说过的话你记得吗?”
许校程喉咙滚动,还是没答。
苏印回忆了一会儿,一字一句道:“我对你说,不要丢下我,不要离开我。你那时候知道我是在低微的哀求吗?极其低微的哀求,没有一点尊严。”
是哀求,他们在一起两年的时间,苏印没低过头。她就是那样,从骨子里来的高贵,从不卑微。可最后,苏印哀求了。
许校程又点燃了一支烟,他猛的吸了一口,眉头紧皱着。
吸的过猛,仅仅是两三口,一支烟就燃尽了一半,他也不看她,目光定格在水泥地面上,整个人阴郁而又沉默。
苏印看他一件烟灰色的西装敞开着,露出白色的衬衫,领口那里又是筋络分明的脖颈,挺括的衣服他穿的好像并不舒服,伸手扯了扯领口,更多的肌肤露出来,凉风灌进了一些。
香烟并没有燃尽,下一刻就被他丢在地上,脚踩上去,香烟粉身碎骨。
“这样,真的很没意思。”许校程一字一顿。
“那怎样有意思?上床吗?”明知他不是这个意思,苏印还是仰着头问。
这表情显然是说:看啊,我就是找茬的。
许校程闻言向前逼近了几步,男人的气势太强,苏印后退,可高跟鞋一歪,身体不平衡的倾斜了一下,可随即一个力道扣住她。
她身体半个旋转,后背突然抵上了坚硬的东西,身后是大理石柱。而面前,是有些坚硬的他的身体,带着清凉的烟味和独特的男人味道。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苏印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呼吸慢了一拍。
四目想对两人离的太近了,苏印在他深褐色的眼睛里看到淡漠的、麻木的、错愕的自己。
“苏印,这样真的很没意思。”他又重复了一遍。
“把上床天天挂在嘴边,也不代表你有多能耐。”他声音隐忍。
当初说的清楚,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已经过去了六年的时间,她现在咄咄逼人的模样又是想怎么样?
苏印看着他,不说话。
许校程紧抿着唇瞧着她。
她伸手去推他,可刚伸出手,他仅用一之手就将她的手腕禁锢在头顶冰冷的石柱上。手被禁锢住,抬起脚去踹,直击他下腹的要害。
然,还是晚了一步,他察觉到她的意图,健硕有力量的腿一下子压住了她的腿,他看起来挺然劲瘦,可力量一点也不小。因为她这动作,他眼神里聚齐起翻涌的情绪,像是怒意,可又不全是。
冷着声音问:“往哪儿踢呢?!”
苏印冷哼一声,不说话。
推也推不得,踢也踢不得,她没了动作,喘息着盯着他看,她的目光直勾勾的,坦荡到令人匪夷所思,也令许校程不解。
旁边的有路人注意到了他们这边,有个痞里痞气的年轻人还朝着他们吹了个口哨。
身下,她被他死死的禁锢住动弹不得,模样有些滑稽和可笑。许校程一松手放开了她,他退了一步,靠在了旁边。
“旧事重提并不好玩,”语气顿了顿,继续道:“不管你想怎么样,我现在没心思陪你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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