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志高花钱请人帮自己一起挖,别说他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健,锄头挥起来不如农户自如。
很快就挖出一个人可以下去的洞,葛志高顺着石壁慢慢滑下去,一段狭窄过后就豁然开朗,脚下触到一个东西后才停止。
葛志高立即抽出火折子来看,是他在上面看到的反光之物,一个套在骨头手指上的戒指。
人已经化了干净,只剩下骨头架子,上面还有些衣物残留,首饰倒是没损伤,光一手上戒指就套了三个,看来是个富贵人家。
虽然被葛志高踢的移动了位置,但是看方向,他应该是竭力想往上爬,最后死在这。
葛志高本来也不确定这具尸体就是魏成泰,这些时间他找到过很多尸体,甚至都没有通知魏府的必要。
但是他眼尖看到这人身旁立着一大两小的石头。
葛志高凑近了看,每个石头上都用指甲刻了字,一个娘,一个大力,一个晚儿。
魏虑和葛志高喝酒后有一次提起过,他小名叫大力,半岁就能把他爹眼眶打的乌青,旁人还以为他爹家有胭脂虎,但是他爹就很是自得,说我儿天生神勇。
魏虑说话的神情葛志高都记得,“可惜大力没有用,除了毁坏什么都做不成。”
葛志高也记得自己怎么宽慰他的,“你爹要知道你如今在皇城军里当校尉,肯定十分骄傲,大力找到使力的地方。”
葛志高心里没有找到人的高兴,他默默把尸体摆好,又把石头放回去,他爬出去找人去通知魏虑。
魏成泰被扔到这土牢里还没死,他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活不了,他是怀着什么心情找了三个石头,他的娘,他的一双儿女,假设他们陪着他,一家团圆。
魏虑来的很快,他下到土洞里还没有一瞬就发出爆鸣,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记得父亲身上戴的首饰。
父亲确定失踪后,祖母就一遍一遍的重复魏成泰出门穿的什么颜色布料的衣服,身上带着的香囊玉佩,手上带着的戒指。
“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你们要记清楚样子,要是发现有人倒卖就一定要问个清楚。”
“爹啊,爹。”魏虑抓着身下的土,“儿子总算找到你了。”
“儿子来接你回家了。”
魏向晚在宫中听闻魏成泰的尸首找到了,立即怔怔,泪如雨下都不知觉。
好半响才找回魂,让人寻条白布来她扎在额上,如今已经是皇家妇,就是想为父亲带孝也是不能的。
祖母临死前让哥哥承继侯位,报了父亲的死讯,但是魏向晚和哥哥都觉得,没找到父亲,就不能算他死,那三年的孝期他们是为祖母守的。
而如今,他们都不能为父亲再亲守三年了。
魏向晚不由自主走到宫殿门口,痴痴看着家的方向,祖母,爹找到了!
亓肇是直接听葛志高汇报,留下一句“爱卿立大功一件,朕重重有赏。”就跑到长乐宫来,根本没说赏什么。
他看见魏向晚失神落泪的样子就觉得心疼,“你哥哥亲自去的,是你爹没错,现在已经拉回将军府,重设灵堂,再择好日子下葬。”
“我。”魏向晚有些难以启齿,她想回家去看看,这在天底下都说得通的道理,却是皇家没有的规矩。
亓肇心有灵犀感应到她的想法,他思索一会,“我在长乐宫替你遮掩,你扮成宫人回去看一眼,速去速回。”
“这是最好的办法,要是出动皇后凤銮就惊动太大了,到时候仪式一大堆,你在家反而不能自在说几句话。”
魏向晚冲上前紧紧抱住亓肇,“陛下待我的好,我会永生记得。”
“给你那么多赏赐都不算好,让你回娘家才是好是不是?”魏向晚很少主动,所以每一次亓肇都很开心,他用力搂一下魏向晚。
“去吧,逝者已矣,不要哭的太伤心,否则你爹泉下有知,也会不安。”
既然找到魏成泰,皇后遣人回娘家问问也是很正常的事。
魏向晚宫人制服,低垂着头,守门的人没见过皇后,很自然的查看令牌后就放行。
“跟在后面那位姐姐瞧着眼生。”等到人走后,另外的门将才凑过来说,“雪肌玉骨生的不一般。”
“脑袋不想要了,长乐宫的宫人也敢肖想。”
“长乐宫的宫人也是宫人,宫人二十二岁放出宫廷自行嫁娶。”门将嘿嘿两声,“若是那位姐姐,我不妨多等几年。”
小满陪着魏向晚,两人坐着马车到魏府下,白幡已经挂起,一路走进去都能听到嘤嘤哭泣声。
到了灵堂,魏虑全身孝服,脸上的泪迹就没干过,他总是在不满意,觉得安排的丧仪欠缺,寿衣寿棺他都要挑出毛病,唢呐吹的不好,就是要烧的金纸元宝他都嫌少,一直在扯着嗓子骂人。
但是匆忙置办的丧仪,这已经是拿钱能买到最好的了。
王亦慧从得到消息那刻就尽心尽力的安排人去准备,结果还被魏虑挑的一无是处,险些翻脸发火,但念他是找了这么些年才找到的爹,一时失态情有可原,只能压着火让人立即去换,顺着老爷的心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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