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在贺实的后车座上,钟文姝还在回味刚贺实说的话。
贺母是前天搬出贺家的,除了自己的私人物品其余什么也没带,相当干脆。
这个“听说”的来源还是陶美芳。
陶美芳虽说带了贺小双走了,但终究是担心小双日后孤立无援,有什么事儿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隔一段时间就会把小双儿送回贺家,让她和哥哥姐姐多熟悉熟悉。
每次都是送孩子到院门口,自己绝不踏进去一步。
但纵使这样,还是听说了不少有关贺家的事儿,毕竟不是只有鹁鸽胡同有刁婶子那般的存在。
哪儿都不缺人才,自然不会有什么秘密。
这些人虽说不知道内里究竟如何,但瞎编乱造是一流的,更有些嘴里不留情的还说是贺家那地界风水不好,住进去的夫妻没几对长久的。
总之就没有什么编不出来的。
只不过陶美芳的消息来源不只是这些人,更多的是来自当事人。
贺母走的潇洒,甚至连工作都不做,等到管事儿的人一上班,直接把工作给了陶美芳。
陶美芳突然被这前婆婆叫来办手续的时候,差点被这馅饼砸傻,反应过来后真的直接就给前婆婆跪了,并且叫了有史以来最真诚的一声:
“妈!”
她真的太需要这份工作了,虽说有点存款,但是架不住孩子越来越大,花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陶美芳愁得头发都掉了不少。
至于贺一那个亲爸,那快算了吧,这人注意力全都在羊儿子身上,小双可排不上号。
但回城的知青都找不到工作,更别她提自己了。
所以贺母给的那可不单单是工作,还是他们母女俩未来的保障。
而且贺母还没管她要钱,白送的!
贺母对此没应但是也没反驳,点点头就走了。
陶美芳有小心思是一回事,但确实是个知恩图报的。
这不,今儿下班正好遇上了贺实,陶美芳拉着人就开始讲贺母的好,激动的时候说是声泪俱下也不为过了。
毕竟是亲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贺实肯定是要去看看的,等到陶美芳讲完,就问自家妈搬到哪里去了。
得到答案,回了家就和钟文姝通了气。
钟文姝的想法和贺实一样,自然要去看看,出门之前还从家里搜刮了不少东西,主要是一些平日里经常会用到的东西,还有可以垫肚子的吃食。
最后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出来不少钱塞在了布兜子的最底下。
一人在外,肯定是需要钱的,多备着点儿总归底气要足很多。
贺实靠在门边看着钟文姝一边忙嘴里还在嘟囔,眉眼间的温柔简直要溢出来。
钟文姝收拾完,转头就看见贺实的神情,但是并没有和成功和这男人共情,反而因为他的悠闲模样毫不客气给了白眼。
贺实笑笑,走上前接过媳妇手里的布兜子,又微弯下膝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我家姝姝这么厉害呢。”
钟文姝笑了。
很好,就是这么好哄!
回忆完毕,或者是被迫打断,因为贺实把车停在了鼎篌街的一处院落前。
钟文姝跳下车,咽了咽口水,愣是没敢往前迈一步,转头看向也有点震惊的贺实:“你确定,咱们来对地方了?”
乖乖,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这搁在以前不得一品官员的宅子啊!
虽说之前两人就对贺母的身份有所猜测,但这也太......
贺实点头:“如果陶姐没记错的话。”
“那咱们还进去不?”钟文姝摸了摸布兜子底下的五百块钱和密封严实的肥皂,突然觉得是自己不配了。
“走吧,来都来了。”怎么也得看一眼不是。
说归说,原谅他们是真没见过这么大世面,小两口还是在院门外缓了好一会儿才上面敲门。
边敲钟文姝还边在怀疑,里面的人是不是这能听见。
好在很快就有个约莫快五十的妇人来开了门,一见外面的两人,就笑着道:“是贺先生和钟小姐吧?我们主家在等着了二位了。”
声音温柔,但很有气势,就是那种温温柔柔但无端会让人敬畏的感觉,而且那口里称呼.....
还算伶牙俐齿的钟文姝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保持微笑,乖乖跟着走。
贺实毕竟是天天与人打交道,见识多点儿,纵使震惊,在有陌生人的时候面上 半分不显:“老人家,我们是来看看我妈怎么样了。”
随即想到什么,贺实又补充了一句:“我妈叫谢清韵。”
这还是钟文姝第一次知道贺母的名字,不过这么一听,那样的人确实该有这样的名字。
妇人含笑点头:“您二位叫我柳婶就好,这边来。”
柳婶带着二人穿过垂花门,往正院的正屋走去,贺母坐在椅子上,依旧在喝茶。
只桌上多了不少的茶饼,小巧精致,看着就好吃。
见二人进来,丝毫不意外,还心情颇好招呼他们自己倒茶喝,想着钟文姝喝不了苦,又让柳婶拿了一罐蜂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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