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的确是没完没了了。
他作为瓦剌太师,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惨败。尤其是在刚刚取得土木堡大胜,威望正隆,志得意满之时。
这场惨败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一种极大的打击,不论是从个人威望,还是从瓦剌部的利益来说,这都是不折不扣的失败。
蒙古主要有两大部族组成,瓦剌和鞑靼。
而黄金家族也就是成吉思汗的血脉,便是鞑靼部落的后裔。
也先身为瓦剌部的首领,其实是从其父手中继承了瓦剌部的统治权。以强横的实力强行压制住了鞑靼部,这才把整个草原合二为一,拥有了与大明对抗的实力。
只是如今的草原,表面上和谐,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不仅是鞑靼部的首领脱脱不花对也先不满,而且甚至在瓦剌部内部也有不安定的因素。
因此,也先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必须抓紧时间报复回来,以稳固自己的统治。
更别说自己的弟弟孛罗也把命丢在了德胜门外,他身为兄长,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
因此,他立刻纠集了随之而来的队伍,气势汹汹地直奔西直门而来。
西直门守将刘聚见状大惊。
他万万没想到,也先刚刚遭逢大败,便立刻起兵报复。
因此,他一方面派人给朝廷送信,告知西直门的战事将起。
另一方面,他依照朝廷颁布的战略,集结手下兵将出城迎战。
他原以为这将是一场艰苦的战斗,然而没想到的是,刚刚接触瓦剌军便开始后退,好像他手下的士卒突然变成了战无不胜的天兵天将,打得瓦剌前锋有些溃不成军。
“这不应该呀!”刘聚疑惑道。
“这有什么不应该的?”随行的刘清问道。
他是兵科给事中,原本是奉旨和刑部侍郎江渊一起来西直门参赞军务的,但是江渊发现孙镗那面兵多将广,因此留在了那面,而他的官职没有江渊高,无奈只能独自来到西直门。
这会儿他正憋着一肚子气,语气自然不好。
刘聚也没在意,只是指着远处步步后退的瓦剌军说道:“瓦剌的实力不应该如此孱弱,一接触便被我军打得节节败退,这哪里还是击败了我大明三大营的瓦剌人,其中定然有诈。”
听了他的话,刘清不悦道:“德胜门一战,我军大胜,也先惨败。”
“如今消息已经传到了西直门这面,我大明将士的信心备受鼓舞,战意盎然,而瓦剌军则全无战意,焉能不败。”
“即使全无战意,那瓦剌的战力也不应该如此孱弱。”刘聚摇摇头道。
“刘将军可是怯战了?”刘清不怀好意地问道。
他这会儿知道了孙镗伏击也先成功,江渊肯定会有功劳到手,心中自然是不舒服的。
眼看着远处战场明军节节胜利,打得瓦剌不停后退,他怎么可能放弃这种机会。
刘聚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用激将法,答道:“我怎会怯战?”
“只是如今瓦剌有异,我不得不小心。”
“陛下既然下旨命我守备西直门,我自然要遵旨而行,守好西直门才是正理。”
“本官也是奉陛下旨意,前来西直门监军。”
“如果刘将军不敢全军出击,击溃瓦剌,那就别怪本官临阵夺了你的兵权,下旨参你临阵怯战,畏缩不前。”兵科给事中刘清威胁道。
刘聚死死地盯着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也没办法。
太宗朱棣起兵靖难,一大法宝便是监军制度。
起初是用太监监军,着名的三宝太监郑和便是其中之一。
这些太监监军和太宗一起出生入死,征战沙场,立下了赫赫战功。
但是太监监军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容易一家独大,不利于皇权统治。
于是,就在正统年间,朱祁镇下旨,开始命文官参与监军,以防备太监监军权力过大,避免唐朝时宦官可以操纵朝政、废立皇帝的事情再次发生。
对于皇权来说,这是毫无疑问的妙招。
自古以来,文官就不怎么看得起除了文人之外的其他人,更别提六根不全的太监了。
而太监作为皇帝亲信,身边近人,很是得皇帝信任,自然而然便会和文臣对立起来。
这样做来,军中的文官和太监互相制约,军队便很好管控了。
不过现在出现了一点新的问题。
土木堡之后,皇帝被俘,错误自然便全都被推到了司礼监大太监王振王公公的身上,继而便扩展到所有的太监都不可重用。
太监不可用,那可用的便只剩下了文官。
因此,在这段时间里,文官没了对手,气焰自然大盛。
军中没了制约,他们便随意根据自己的意愿行事,浑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刑部侍郎江渊的行为便证明了这一点。
而兵科给事中刘清,毫无疑问也是其中之一。
面对瓦剌节节后退的战局,刘清迫切需要赚取功勋,为自己的仕途铺路,对于刘聚当然不会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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