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玄烨都目露惊诧之色,“承乾宫?”
迎着皇后陡然严厉的目光,桑枝低头道,“回皇后娘娘,回三阿哥,正是。”她低声说,“奴婢毕竟出身承乾宫,皇贵妃娘娘又待奴婢恩重如山,如今皇贵妃娘娘身子一如不如一日,奴婢若不回去伺候,于心不安。”
“你——”皇后正要发怒,目光掠过一旁的玄烨,遂压住情绪先对玄烨说,“时候不早了,来人,送三阿哥回宫。”
玄烨是个有眼色的,见情势不对,尤其打量皇后娘娘眼角眉梢压不住的怒意,他焉有不退下之理,遂行礼道,“儿臣告退。”临走前,神情复杂地看了桑枝一眼。
宫人送三阿哥离开后,皇后娘娘又道,“其余人都退下。”自然坤宁宫里就只剩下皇后和桑枝。
皇后怒火中烧,冷着脸坐下来,“你刚刚说什么?”
“素勒——”桑枝这才上前去,在她面前站定,素勒面无表情不理她。桑枝蹲下来,问道,“你听我说好吗?”
“谁准许你去承乾宫的?”皇后气的咬牙,“你可还把我放在眼里?!”
桑枝连忙说,“我本来是想先跟你商量的,可是刚刚三阿哥在,我不得不如此。”
“跟他有什么关系!”皇后胸口起伏不定,冷笑道,“我倒要看你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桑枝叹一声,“三阿哥总是外人不是?”
皇后不回答,算是默认。
桑枝想了想,又问,“平时都是谁教导他?”
“自然是朝廷里请的才学之士。”
“除此之外呢?”桑枝皱眉,试探着问,“他是不是跟皇太后关系也好?”主要是因为想到这个少年将来是皇帝康熙,又隐约记得孝庄太后似乎抚养过他,也记不真切,但如今真人在眼前,她不敢妄动。
皇后愣住,动动唇道,“自然。皇太后向来对他管教严厉,常派苏麻喇姑监督他学习。”
桑枝长长吐出一口气,“这就是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素勒,”桑枝叹气,“我随你回坤宁宫那日,太后曾招揽我为她做事,我不敢不从。但是,太后要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承乾宫……”她终究是隐去了一截,“太后的命令,我能抗旨不遵吗?”看皇后正要出口反驳,桑枝接着说,“不要说有你,现在的光景,你不仅不能为了我跟太后对着干,还要处处顺从太后才是。”
“我们既要徐徐图之,便不可鲁莽行事,小不忍则乱大谋。”桑枝接着说,“你如今羽翼未丰,手中权柄全依赖太后,如若惹怒太后,只怕会连累你自己,是也不是?”
皇后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见此情形,桑枝不由暗叹,于是说,“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切勿打草惊蛇。”
这下轮到皇后一声轻叹,“你说的我都懂。谋权一事,却得徐徐图之。太后如今身体康健,深得朝中大臣钦慕,便连皇上都不得不忍她三分。”
“这才是重点。”桑枝笑说,“皇上想对付太后日久,可惜一直没动摇得了。我们何不让他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
皇后眉心一跳,“谈何容易!”
“那是因为以往宫里宫外唯太后马首是瞻,上下一心,自然皇上动不了。”桑枝说,“可如今不同,你既然上次已然向皇帝投诚,何不顺水推舟呢?”
“你是说,让我站在皇上这边,助他削弱太后势力?”
“正是。”桑枝说,“一来,太后确实想让你赢得皇上信赖,能做个贤内助,你正好借此机会向太后表明自己忠诚之心。二者,皇上向来刚愎自用,就算你站在他这边,也大可不需要动什么手脚,你只要给他一个态度就可。如此一来,你一方面可以让太后放心,一方面能让皇上不再为难,岂不两全其美?但难就难在,你既要做到看似不动,又不能当真什么都不做。太后手中握着的势力,还是要慢慢接管过来的。手中无权,终归是虚言。”
皇后沉吟片刻,才说,“你有所不知,太后虽然身在后宫,却权倾朝野。她手中握着的权力,只怕非我可以企及。而且后宫不得与朝臣交往,便是我想要拉拢他们,只怕也难。”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桑枝也为此犯难,不由得眉头紧皱。
叫皇后看见,不免叹一声,却笑说,“原盼着你给我做个贤内助,谁料你净让我不痛快。去哪儿不好,非要去承乾宫?我可不想让你去那里。”
“我给你做贤内助?”桑枝吃了一惊,随即面色微红,笑说,“那岂不是我给你吹吹耳旁风,你就什么都听我的了?”
皇后嗔她一眼,拉她起来,“你现在不就在吹耳旁风。”
桑枝在她身旁坐定,调笑说,“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出谋划策,原来竟是吹耳旁风呢。”说着,还故意吹了皇后耳垂一下,惹得皇后耳根瞬间发红,瞪她一眼。
桑枝轻笑,忽然灵光一身,“耳旁风?”
皇后没听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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