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砚看着她眸中的坚定,明白了她的选择。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如何才能让阿姐从这段孽缘中全身而退。
目前,只能寄希望三方协议尽快拟定,微生思尧尽早离开盛京。
可她知道,他不会空空如也地离去,若是他执意带走阿姐,那龙渊与东岳之间,恐怕就不会那么太平了。
所以,这也是她最担心的地方。
今日回去,她就和姬冥修商讨下此事,以防微生思尧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不过阿姐一直闷在府内也不太好,她还是决定再试试,“阿姐,我们先不提他。十日之后就是重阳节,我们到时去登高辞青如何?”
见戚暮烟似在犹豫,她也没有气馁,笑着道:“时间还早,阿姐可以慢慢想。”
戚暮烟这才抬眸道:“阿黎,谢谢你。”
沈黎砚点了点她轻蹙的眉心,俏皮道:“不客气。”
沈黎砚离开后,戚暮烟看着檀木盒中的木雕出神。
兄长这段时间对冷霄严防死守,他送她的东西皆被管家拒之门外,今日他倒是趁着管家不备,托阿黎将木雕带了进来。
也不知他用什么打动了阿黎,让她愿意帮他。
木雕上刻的是黑水渊的小虺和水渊之上坐在一起,笑看着小虺的一对男女。
戚暮烟看着眼前精雕细琢的木雕,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他很喜欢刻木雕,百毒谷的花花草草,小虺,包括她,他都刻画得栩栩如生。
她摸着上面的一花一草,和玩水的小虺,却唯独不敢触摸那张让她忘也忘不掉的俊颜。
她记得每当他闲暇的时候,就会牵着她的手去凤凰镇的集市上摆木雕摊,买木雕最多的就是小孩子。
带钱的小孩子给几个铜钱意思下,就能拿走他们喜欢的木雕,而没钱却只能眼巴巴看着的那些小孩,他也会在她恳求的目光下免费赠予。
他甚至笑称,让她以后给他生一儿一女,凑个儿女双全。
她脸颊羞红,故意生气不理他,他就会用卖木雕赚的钱,去街对面桑婆的甜水铺子给她买甜水喝。
然而美好的时光却是那么短暂,脑海中翻涌而出的是他另一张阴狠邪魅的面容,过往的一切美好,瞬间化为乌有。
眸中的恨意渐渐上涌,她举起那个木雕正要摔到地上,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她将木雕扔到床尾,趴在床榻上低声哭泣,这种爱恨交加的感觉,让她悲伤得不能自抑。
为什么他会是那个样子?为什么要骗她?
她真的好恨他,但她更恨的却是自己,恨自己狠不下心来将他彻底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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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居,沈黎砚做了一大桌的丰盛晚膳,用来犒劳府内的三个功臣。
球球终于退了热,现在正趴在蒲团上吃着用新鲜的奇异果和葡萄做成的水果沙拉。
这些水果含有丰富的铁元素,补血较快,最适合现在的球球吃。
薛老头这几日为了将龙血草的药效发挥到极致,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好好休息。
只见他吃着美味的酱鸭,喝着醇香的龙虎饮,捋着胡须,舒服地喟叹道:
“这龙虎饮被郑先生改良得越发好喝了,等老夫离开时定要多带几坛。”
沈黎砚闻言,神情微诧,“三叔公,你要离开盛京?”
薛神医看了眼同样看向他的姬冥修,抚须一笑,“你们小两口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老夫就不留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姬冥修喝了口碗中的参汤,温声道:“三叔公不必急着离开,您可以一直住在鹿鸣苑,研究青城山的药草。”
“多谢王爷的挽留,不过你和阿黎也知道老夫的习性,在一个地方待不了多久。”
他看着神情已然低落下去的沈黎砚,笑着看向姬冥修:“王爷,阿黎就交给你了。若她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担待。”
姬冥修看出他去意已决,也没再挽留,“三叔公不必客气,阿黎是我的妻,我定会包容她的一切。”
薛神医听罢,满意地点点头,抬头张望,却早已不见了沈黎砚的身影,他无奈笑笑:“这孩子从小就这个样,见不得一点离别。”
姬冥修赶忙歉意起身,出了门外去看沈黎砚。
薛神医呵呵一笑,继续畅快地喝着龙虎饮。
人之一生,来来回回,短短几载,离别,聚合,哭着又笑着,是一种常态。
舍不得,却又不得不舍。舍得了,下次重逢之时,他们依然可以长亭十里笑春风。
薛神医亲力亲为,熬制了六个时辰的龙血草,终于送到了沈黎砚的面前。
她别开头,不理薛神医,“老头,你就是故意的,故意在这个时候破坏我的好心情。”
“是是是,我是个坏老头,故意惹我们的小阿黎生气...”
见她眼泪扑簌簌往下落,他赶忙过去给她擦拭着,“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掉金豆豆。”
“我哪有,是薛流光他们总是欺负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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