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府的陨落,在京都造成的影响与之前那些被抄家的豪门世家有所不同。
以前天子一签发抄家令,很多勋贵和豪门世家都会有唇亡齿寒之感。
深怕哪天就被天家盯上薅他们来充国库。
但魏国公府的倒台,却让很多勋贵豪门暗暗叫好。
大雍有三个国公府,除了魏国公府还有忠国公府和安国公府。
武国公府和安国公府不能说多低调,但人家没有像魏国公府的人这般整日拿先祖功劳来说事。
他们的先祖也没有像魏家先祖那么得天家重宠,允了爵位封赏后没有什么大雍在你就在这样让后代子孙腰板倍儿硬的话流传下来。
也没有丹书铁劵保命,如此反而后代子孙都争气些。
他们家中都有人在军中任职,即使能力不出色官职不算高,但多少还算继承了先祖之志。
像他们这样还在踩地走路的勋贵,自然看不惯飘了百年还在空中的魏国公府。
忠国公府跟魏国公府有联姻,如今关系都并不密切。
魏国公夫人,哦,已经被剥了华服的魏家老太太,现在不是什么国公夫人了。
这位在魏家倒台前还不断给娘家送家当变卖的魏老太太,因着把御赐之物也交给娘家兄弟变卖而把娘家也拉下了水。
陪着她被官府缉拿归案。
曾经的魏世子魏东宝再也神气不起来。
这位曾经把华平公主迷得如同中了迷药的美男子,没了锦衣美服加持,如今也是邋遢中年男子一个。
在府里被官府包围时,他急急忙忙把儿女赶出了府。
说是要跟华平公主和离,把华平公主生的孩子还给她。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魏家人昨夜连夜商量出来的东山再起之法。
唯一发懵的就是被赶出府没人拦的魏文炅。
浑浑噩噩的走在路上被人接上马车后,他才反应过来妹妹居然一点也不意外。
等知道这是母亲的计划时,他抖了抖嘴唇,捂着脸呜咽起来。
魏家其他人全部被投入大牢。
华平公主一直等到魏东宝写下儿女给她抚养,但不能改姓的和离书后,才到大牢里看了前夫最后一眼。
牢里衣衫不整发须凌乱面容脏腻的男子,再也不是当年那位摄魂夺魄的公府世子。
只一眼,她就极为嫌弃的转身离开。
天家收回了魏家的丹书铁劵,没有违背先祖初衷,犯事留命。
然后驱逐他们离京八百里外居住,无功名功劳不得入京。
天家亦有其仁义一面可见一斑。
魏家先祖是了不起,但后代子孙太过不成器。
如今犯了事,天家没要他们的命,还给他们奋进的机会。
只要他们够争气,日后还是有机会重返京都。
何况,京都还留了一根魏家嫡系独苗。
大雍在魏家就在,天子并没有违背先祖所言,泱泱大众说不得天家任何不是。
如愿达成心愿的华平公主,带着儿女到御书房叩谢天恩。
天子和明嘉公主依然不怎么待见她,但对两个表弟表妹倒是面色好些。
天子问魏文炅:“你想从文还是从武?”
华平公主没想到天子会问自己儿子这样的问题,机会来了,她连忙对儿子使眼色。
她不希望儿子从军,太过苦累又危险是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是自己儿子自己知道,压根就不是练武的料。
不但她儿子,整个魏府都没有一个武艺出色之人,全都是酒囊饭袋。
这些也是她嫁入魏府后才得以了解,魏家人从前几代开始就没人愿意拿命搏军功。
最多在京都卫营混混日子。
先祖在军中的势力和关系因着缺少相应维系,早已不复牢靠。
所以她不希望儿子走武将之路。
然而魏文炅面对皇帝表哥的询问,却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他很诚实的回答:“不才原是想科考入仕,但在书院排名不上不下,先生说没个十年八年的积累都下不了场。武将之路也不敢想,不才这胳膊腿儿都没练过,怕拖累他人。”
也就是说文不成武不就,他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那就出去走走,历练一番。”天子拍拍魏文炅的肩旁鼓励他:“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出去见过世面历过世事视野必会不同。”
出去历练?
从未远离过京都的魏文炅,曾经向往过外面的大千世界。
只是知道家人不会允许,他从来没有提过。
“新州缺人手,你若是吃得苦,就跟着大人们去那里历练历练。朕许你八品记事官职位,负责记录北境五大新州府的民生以及安防治理等进展变化。历时三年,你可愿去?”
去北境新州?
天子的话让母子仨都惊愣住。
儿子年纪不大就有八品官职自然是好事,但去北境新州却让华平公主有些犹豫:“陛下......”
“让他自己说。”天子横了这个没点眼力劲的姑姑一眼。
华平公主顿时心一怵,闭了嘴。
她知道她能站在御书房这里,是托了儿女的福。
他们娘仨能安然脱离魏家,没跟着一起倒霉,是天子给的面子。
被天子这么一瞪眼她到底不敢多说什么了。
与母亲不同的是魏瑶瑶很为兄长有这样的机会而高兴。
她希望哥哥能克服畏惧,踏出勇敢的一步。
慕玄月也期待这位表弟能有点出息。
不要像魏家其他人那样没点实干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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