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阴人上路,生人回避。”
叮铃铃~
道士将手中的白纸、黄符用力向上抛洒,寒风搅着纸屑,清冷的月色在黄白交错的纸面上跳跃。
闪耀着黄金、白银般动人的色泽。
叮铃铃~
“阴人上路,生人回避。”
在这寂静的夜晚,他的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神秘而庄严。
道人披着夜色,整个人糊着一层薄纱,反而凸显了闪烁的眼睛,眼底散落着化不开的贪婪。
当他又踏纱而出,贪婪快速隐藏在坚定的步伐之中。
“赶尸匠不得入村镇,借道而行穿过,只可居住镇外义庄暂且休息。”
“而且,此时刚入夜,你抬着棺材进来,不合适吧?”
许仙居高临下,俯视着一行人。
怪哉。
赶尸进镇,就当做不懂规矩、破坏规矩,都说的通。
却,有一孕妇作陪。
他不知道阴气会入侵腹中胎儿吗?
到时磨灭生机,形成死胎,催生恶鬼、恶婴。
一体两命,都算是轻的。
他不禁质问。
道人没有抬头,继续摇着铃铛深入清西镇。
他不咸不淡道,“哦,多谢告知。”
抬棺的人则是抬起头,阴冷盯着少年人。
待看清面貌眼神却又一变,迅速收敛,低头不语,只管赶路。
许仙经历大小斗法不在少数,哪怕是一瞬间,他也捕捉到了稍纵即逝的恶意。
他微眯着眼,脸色冷下去。
这行人不对劲儿。
棺材中躺着死人,但是阴气不重,似乎吊着一口阳气。
古怪!
敖凝霜握住他的手,她也注意到了问题,紧盯着棺材不放,语气肯定道:“他们有问题。”
“棺材中有古怪。”
反手握住柔荑,许仙拉着敖凝霜坐下,嘉乐已经醉倒趴在桌上。
箐箐还未修行,只知晦气,插不上话,莫说提议了。
他安排道:“明日一早,箐箐你和嘉乐先回道场,跟师父说明一下情况。”
“我和凝霜观察一日,要是真有变故,纸鹤同传。”
箐箐头如捣蒜,抿着嘴唇,满是紧张。
她预感,有坏事要发生。
但她不敢说出,每次都会成真。
她厌恶自己。
许仙不知道箐箐在想什么,他找来躲赶尸人的酒楼老板,清了酒钱,又续住了一日。
两间上房,明显不是许仙满意的安排。
嫌弃的看了一眼,鼾声如雷的嘉乐。
坐在窗前,赏着半月。
月的另一端,是马家大院。
道人敲响朱红大门,守着信儿的门房迎着几人,抬着棺材进了大院。
穿过几道拱门,褪色的红墙灰瓦闯入眼中,少有人走动,应是深宅大院只剩门房和叔公。
残破之相符合马的说辞。
道人暗自点头,他只身一人跟着门房进了后院,不得不提防。
遇到爱管闲事的同道,对他的谋划可能是一种阻力。
等安顿马府之后,再做打算。
必要时,亦可杀人!
他站在门口,门房候在一旁,示意道人自己推门进去。
道人暗讽,破败的地主不肯放下尊卑。
推开房门,走进房子里,一个直观的卧室。
一道屏风挡住去路,且拦住了视线的探究。
门房悄悄关上门,房内光亮被驱散。
寥寥几根蜡烛撑着黄昏,就如此时响起的声音。
“远到是客,请坐。”
马家唯一在世的长者,听其声音含糊、缓慢,中间带着明显的喘气,该有古稀之年。
屏风上面模糊的映着一个身影。
道人温和的娓娓道来。
“马麟祥死了。”
屏风上的人影晃动,传出一声声重咳,犹如手拉风箱。
道人无动于衷:“他有一位八个月身孕的妻子,腹中是个男孩儿。”
“我答应他,送他落叶归根,为他操办丧事。”
“道长,一路辛苦了。”
马老客气一声,唤道:“阿毛,送道长去休息,赏银三两。”
阿毛低头合上门,对着等待的道人,恭敬道:“道长,这边请。”
跟着阿毛原路返回,他再也抑制不住冷怒。
该死的老东西!
赏?!!
还当自己是个封疆大吏呢!
三个人齐聚一房,马夫人不便出入,已经被阿三引入了后院。
道人不再掩饰,“毛毛,你等到午夜三刻,去东厢房。”
“书呆子,你去西厢房。”
“要是找到地契,就不演这出戏了,让马麟祥签字。”
两个人点点头,哄骗的事儿,还是有风险。
耿双迟疑道:“周云,刚才那少年……”
“不用理会,只要……”
“是河边那群人。”
周云戛然而止,话卡在喉咙里。
他们上次温顺做人,是走投无路,而且看不透那群人,就连女娃子都看不透。
但是,直觉告诉他们,不要招惹。
会死!
周云的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先找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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